次日,景七醒來。
恍惚間,想不起她在哪兒。
而後,五年間從未有過的安定感傳遍她的全身。
這一覺,無比舒服。
走到床邊,看到桌上準備好的衣服。
景七怔神。
[是劉春華。]
是她啊。
景七扔人的時候,劉春華不在莊園。
看來,是聽進了她的話,去看醫生了。
可按理,她現在應該在醫院,怎麼會回莊園。
“她的命被改了?”
[沒有,死期依舊是下月……]
沒有就行。
想到妄動生死因果後,帶來的懲罰,景七不寒而栗。
太痛了。
給她準備的衣服,打開,居然是黑色的旗袍。
同色的盤扣纏著金線,上有墨綠色的寶石做點綴。
還用不知名的細線在旗袍上通體壓出了竹紋。
不搶眼。
但隻要看一眼,就能牢牢吸引住目光。
景七看著鏡中的自己。
好像又見到了當年京市那個光彩照人的景家千金。
目光再略過那些傷疤時。
竟覺得有些刺眼。
三個月後,就要回地府。
所以還陽後,景七對她自己如何並不在意。
隻想著拿回一切,卻忘記了做回自己。
景七對著鏡中的自己,粲然一笑。
要好好愛自己才行!
身體上的疤痕,不僅要處理,罪魁禍首,也要抓緊處理了。
下樓。
昨日被損毀的地方已經恢複原狀。
餐桌前,陸豐穿著一身綢緞長袍,坐在輪椅上,手中拿著一本古卷,如同牆上水墨畫卷中走出的富家公子。
雍容華貴。
桌上,擺著兩份早餐。
有一份,位置空著。
陸豐在等她吃早餐。
景七忍著心底的怪異,走到餐桌前坐下。
陸豐收了書,看著她,眼前似一亮,眸子裡的溫柔緩緩舒展開,“昨晚,睡得怎麼樣?”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刻意隱藏但還是無法忽視的上位者威壓。
完全一副主人家的作態。
景七還沒有考慮清楚要把他怎麼辦,不想理他。
自顧吃飯。
心底瘋狂和生死簿吐槽。
“你查查,這人是不是曾經受過什麼刺激,成了神經病。他真的知道這是我家嗎?還是說,他想把莊園搶過去,送給景星?”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他要是真的敢這樣,我魂飛魄散,也給他耗下去。”
景七憤憤地低頭喝粥,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麵男人的目光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她。
神色莫名。
吃完飯後,景七對著在一旁喝茶的陸豐,直言問道:“你想死嗎?”
驚得不遠處的人全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陸豐壓著嘴角的笑意,放下手中茶盞。
“看心情吧。心情好時,想活著。心情不好時,不是很想活。”
語氣半真半假,猜不透,看不穿。
抬眼看她,眼中卻空無一物。
身下的輪椅被他坐出了一種搖椅的錯覺,懶洋洋的。
歲月於他身上,好像靜止不動。
所以生死,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