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意味深長道。
“何時?”
陸沉舟以為能從她口中獲得一些消息,於是又追問道:“是否就在南京城內?”
沈嫿點了點頭,隨後手指著無頭屍的方向。
陸沉舟後糟牙都快被咬碎,但終究隻是尷尬地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說幽冥閣養死士?”
沈嫿回道:“陸大人如若想打聽可以去縹緲樓,那裡什麼人都有,特彆是那裡的女掌櫃,不僅長得好看,消息也靈通。”
陸沉舟笑而不答,勉強地點了點頭,心中卻將沈嫿說的每一句話都記下。
沈嫿離開時故意繞到書齋的亭子旁,她見李融坐在亭子裡搗鼓著手中的羅盤,於是故意走近並對李融做了個掐脖子的手勢,然後又滿意的離開。
李融抬頭看著她,如同白日見鬼一般,即害怕又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他想要追上她卻被官差攔了下來,讓他立即隨同刑部趕去皇陵。
陸沉舟和李融同乘一輛馬車返回,途中李融一直緊閉雙眼不說話。直到快接近皇陵時候,陸沉舟開口問道:“李監正,你看出什麼了?
李融緩緩睜眼,聲音極低,說道:“那女人我見過,特彆是那雙眼睛。”
“你們何時見過?”
陸沉舟不解。
“畫裡。”
此時李融眼中布滿血絲,仿佛像被人掐著脖子喘不上氣,額間的青筋十分凸出。
“什麼?”
陸沉舟臉上儘是詫異地看向李融,他知道欽天監多多少少會跟常人不同,可今日的李融就像中邪了一樣,他繼續說道:“你與沈嫿今日是第一次見,為何這般怕她?除此,你說的畫又是什麼?”
李融仍然神情恍惚,口中念叨著:“因果輪回,報應,報應。”
陸沉舟盯著李融,眼神凝固片刻,說道:“這跟皇陵一案有乾係?還是你覺得沈嫿這個人有問題?”
“北鬥七星相連,意味著有大事發生,是福是禍就看造事者目的是什麼。如今看來,這便是禍,而這個禍事天大的禍,會死很多人,很多人。”
李融額頭冒著冷汗,嘴唇發白,緊緊地握著手中的羅盤。
“你昨日說不看人的命相,今日你見完沈嫿後就這般行為,不會是因為方才她嚇你的緣故吧?”
陸沉舟本想用打趣的話來緩解一下氣氛,可不料李融卻抬眼看著他,然後給了一個白眼。陸沉舟手指在腦門旁打圈,說道:“方才你不是還......,這會兒好點沒?”
李融表情嚴肅,並告誡陸沉舟,那個人最好離得遠點兒,否則會有血光之災,或許還會牽連家人、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如今我已經接手這個案子,她是我找來的幫手,甭管她是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況且我命硬,不然也乾不了刑部這個差事。”
陸沉舟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可心裡卻有其他的打算。
皇陵腳下陸沉舟和李融下了馬車後便看到周正已經派人在等著,身旁還站了了幾個禮部的人。
陸沉舟很詫異,轉頭看向李融。
李融笑道:“沒想到這位周指揮使還挺懂。”
說完便迎了上去,禮部的幾位也客氣的拱手招呼。
陸沉舟想了想這個時候禮部的確應該出麵準備一些東西,配合欽天監將那些東西送走,結束之後還得有禮部發文公告,不然難以平息這幾日南京城裡的風波。
而且昨日在溫府時老丈人就已經在提醒自己如若找不到凶手,那就先找個暫時可以平息的羊,否則等皇上想起此事那就不是吃牢飯這麼簡單。說來也是湊巧那教書夫子來得的確是時候,現下不知情的人都認為是他乾的,至於背後之人他堅信必須從沈嫿查起。
沈嫿離開無妄書齋後在回醫館的路上被兩個人攔在了半道上,準確的說是來請她的。沈嫿一眼認出來人正是鬼市地下城的,於是便也沒有拒絕。
說到鬼市地下城,這裡的主人才是鬼市背後真正的掌控者,白天的鬼市有些像普通集市,到了晚上鬼市會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地麵上的,另一個是地下的。
地下的交易大都不能見光,鬼市的地下城交易規則則是不問來路,紅衣不入,麵不露真,交易無悔。
沈嫿三年前來到鬼市,在鬼市入口的地方找一個犄角旮旯租下門麵,鬼市的深處她沒有去過,直到前年的中元節前夕。那時沈嫿還不需要經常外出,正在醫館內碾藥忙活,忽然有兩個穿著一黑一白的人闖進醫館。沈嫿停下手中的活,詢問來人何事。
穿黑衣服的人啟齒道:“沒什麼,就是看看。”
來人雖嘴上這麼說,可眼神卻早已將醫館和沈嫿掃視了一遍。
沈嫿見二人沒離開也不說話,便繼續忙著自己手中的活,好似醫館內隻有她一人。
“一個姑娘家在鬼市求生看來他們說的沒錯。”
白衣服的人終於開口,沈嫿這才抬起頭,隻因說話的是個女人的聲音。
沈嫿淡淡道:“閣下不也一樣?”
白衣服的走近沈嫿,坐到她的對麵,撫了撫秀發,詢問道:“鬼市裡的人都說你能看到那些東西,是真的?”
沈嫿不緊不慢地擺弄著草藥,看了眼白衣服,回道:“再過一個多時辰就是子時,二位如果真是來看沈某的醫館,看完也可以回去了。”
黑白兩位也聽出沈嫿話中有話,兩人相互遞了個眼神,白衣服的又開口言語:“我家主人想見見你。”
“好。”
沈嫿回答的乾脆,這使得黑白二人有些茫然,他們在鬼市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但像沈嫿這樣的還真頭一次見,寡言少語,深藏不露,不問來人是誰,也不問什麼事情,更不問他們的主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