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趙四郎的腳上有可能會長出凍瘡。
萬一趙四郎腳下打滑,再摔進河裡……
沈玉樓趕忙拍熄這些可怕的念頭,她笑著對趙母道:“做完了再休息,也一樣。”
剛好趙四郎開門出來。
趙母看了他一眼,然麼輕輕推了沈玉樓:“快去,把雨靴拿給你趙大哥試試。”
又對趙四郎道:“四郎啊,快試試玉樓給你做的新鞋……玉樓為了給你做鞋,一夜沒睡,瞧這眼睛都腫成啥樣了。”
沈玉樓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麼,讓趙母這麼一說,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純手工打造的雨靴,做起來確實辛苦。
可她這點辛苦,跟趙四郎的付出比起來,輕得不值一提。
見趙四郎不看其他,隻擰眉盯著她紅腫起來的手腕看,有些生氣的樣子,她忙把雨靴遞過去:“趙大哥,你試試合不合腳……趙大哥?”
趙四郎這才將視線從她手腕上移開,接過靴子。
雨靴的鞋底兒是一整塊巴掌厚的木板,鞋跟和腳前掌那裡都要略高一些,上麵鑿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橫行齒輪。
趙四郎不解地望著這些齒輪。
沈玉樓解釋道:“鞋底的這些齒輪,是用來增加鞋底與地麵摩擦力的,能防滑。”
剛好院子西南角那裡有塊結冰的地麵。
沈玉樓指著那處對趙四郎道:“趙大哥,那塊兒結冰了,你穿上靴子去那裡走趟試試。”
趙四郎穿上雨靴。
鞋子裡麵不但有層柔軟的內襯,鞋底還墊了層厚厚的棉墊子,感覺不到木板鞋底的梆硬,腳底的觸感反而還十分柔軟。
更不要說那高得幾乎快到膝蓋窩的靴筒了,將整條小腿都包裹了進去,寒風鑽不進一絲一毫。
才穿上沒一會兒,趙四郎便覺得腳底板和小腿都在發熱。
他驚訝地望著沈玉樓。
沈玉樓兩眼亮晶晶的,催他:“趙大哥,你快去冰麵上走兩步試試。”
趙四郎依言過去,正常走動試,翹起腳掌試,單腳試……不管怎麼試,他都沒有出現腳底打滑的跡象。
這可是結了冰的地麵,最是容易打滑了。
趙四郎眼中冒出亮光。
趙家人也都圍過來,新奇地盯著他腳上的靴子瞧。
沈玉樓則是跑去廚房提水。
趙四郎眼尖地瞧見了,忙邁著大長腿快步往廚房去。
“你拎水做什麼?”
“再給你做個防水試驗。”
滿滿兩大桶水倒進了洗衣服的木盆子裡麵,沈玉樓對趙四郎道:“趙大哥,你進去踩兩下。”
趙四郎:……
這麼好的新靴子,打濕了多可惜啊。
趙四郎不舍得,覺得沈玉樓太能糟蹋東西了,敗家娘們。
沈玉樓瞧出了他的不舍,抿唇笑道:“這是雨靴,雨靴就是用來踩水的呀。”
趙四郎盯著她的臉瞧,確定她不是開玩笑,這才抬腳下水。
木盆很深,水也裝得夠滿,淹沒了大半條小腿。
趙四郎在裡麵轉了兩個圈,還按照沈玉樓說的踩了幾下水,這才出來脫掉靴子檢查。
白色的足襪上麵一點兒水漬都沒有。
雨靴裡麵也是乾乾燥燥。
趙家人驚奇不已,不明白鞋子入水竟還能不濕腳。
沈玉樓解釋道:“野豬皮本身就能防水,我又往皮子上麵刷了好幾層桐油。”
桐油也能防水。
古代的油紙傘上麵刷的就是桐油。
趙母臉上笑開了花,拉住沈玉樓的手一頓猛誇:“這下好啦,你趙大哥再也不怕凍腳打滑啦;玉樓啊,還是你最聰明!”
沈玉樓心虛不已,心想我這也是占了先輩智慧的光,可不是真聰明呀。
她偷偷去看趙四郎,趙四郎剛好去在看她。
四目對上,沈玉樓還沒覺得有什麼,趙四郎倒先不自在起來。
高大威猛的漢子像個小媳婦似地紅了臉,啞聲對沈玉樓道:“那個……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走了。”
說完,逃也似的轉身就走,走到院門口那裡又停下來,目光銳利地望向趙寶珠。
——老實點兒,再敢欺負人,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