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日子過得清苦,娘從未有過半句怨言,用她手裡的一針一線撐起了整個家。
想著想著,他又記起小時候自己生了場大病。
家裡沒錢抓藥,老娘愣是挨家挨戶地去求人借錢。
那卑微又急切的模樣,至今刻在他的腦海裡。
這次二叔家給自家送了糧食和油,還沒放熱乎就被媳婦拿了一多半送去了她娘家。
老娘啥話都沒說,隻是無聲的走開。
為了家宅安寧,老娘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隻有他這個當兒子的知道。
想到這些,柳月忠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工錢交給媳婦,省得她在家鬨騰。
賣蠟燭分的錢可不能讓她知道,得拿回去給老娘。
雖然媳婦口口聲聲說老娘隻有他一個兒子,老娘的還不就是他們的。
但他家的不代表是媳婦娘家的。
娘好不容易將他們兄妹倆拉扯成人,他賺的錢也應該孝敬娘多一些。
且柳月忠也知道。
二叔一家肯幫自己,是看在同根同源親人的份上。
也是看在老娘曾經教導過堂妹月紅的份上。
....
柳雲貴雖然也為今日的收獲高興。
但他卻在回想著昨日回去後,跟孩子他娘說到柳宅時的情景。
當時,曹氏明顯愣了一下。
“你是說,二哥他們現在租住的宅子,是咱們曾經去看過的那個高宅大院?”
柳雲貴連連點頭,開心的不得了。
“是啊,孩他娘,你說巧不巧?
我當時一看到那處大宅子,馬上就想起你帶我去那看過,那裡也算是咱們定情的地方吧!”
“多少年了,虧你還記得,不過這種宅子可不是咱們這種人家能肖想的。
你去城裡跟著二哥家乾活就好生乾活,可不能被外麵的富貴繁華迷花了眼。”
曹氏盯著他,認真的交代,好似怕他進了城裡做事,就會學壞了一般。
柳雲貴當即就對曹氏保證。
“媳婦,你想哪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
跟你說二哥他們住的宅子,是想問問你,想不想去看一看?”
“不想。”
曹氏淡淡吐出兩個字,將頭彆去一邊。
柳雲貴扳過她的肩頭,有些愧疚的說。
“媳婦,你跟著我這麼多年,我也沒能讓你住上大房子。
以前咱們隻能在外麵看看大戶人家是怎樣的。
這會二哥他們雖然是租住的,我帶你進去看看,你也好知道裡麵是怎樣的啊。”
曹氏溫婉一笑。
“雲貴,不用去看,高宅大院再好,那也不是咱們的家。
你要是能憑自己的本事給家裡蓋大房子,那才是屬於我們的。”
柳雲貴想到這,嘴角微揚。
孩子他娘說的沒錯,做人不能好高騖遠、見異思遷。
隻有通過努力賺來的才是屬於自己的。
這麼多年,曹氏一個識文斷字的斯文人從沒嫌棄過自己沒本事。
一直儘她最大的力氣操持著這個小家。
柳雲貴心裡滿是感動和愧疚。
他想要的其實也不是高宅大院,他隻是想讓曹氏彆那麼累。
所以他想存錢幫曹氏看病。
所以他對曹氏嗬護備至。
所以他厚著臉皮跟侄女月紅討要曹氏說吃了有力氣的糖塊...
曹氏一看到那些糖塊就笑了,對他說。
“你二哥一家都是好人,以前也和咱們一樣苦熬著,如今日子剛好些,就記得帶上咱們,你可彆辜負了。”
柳雲貴點點頭,對曹氏,也是對自己說。
“斷然不會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