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灝和鄧慧風塵仆仆地走下飛機,幾個穿著白襯衫、西褲的中年人急切地用了上來,後麵是十幾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雖然陳灝並不認識眼前這些白大褂的醫生姓甚名誰,但他知道這些一定是來自全國各大醫院的名醫。
一個中年人著急地問道:“陳校長,京城那裡說你有辦法,是真的嗎?”
陳灝並未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沉聲問道:“袁老在哪裡?”
一人回答:“在病房裡。”
陳灝看了那人一眼,“帶路。”
最早開口的應該是這群人裡職位最高的,他注意到陳灝身旁帶著的那位女助手手上提著的一個箱子,想必應該就在那裡麵。
這東西畢竟是人家的,再著急也不能搶啊。
隻好對身後一人吩咐道:“王院長,回病房!”
“是!”
就這樣,一群人把陳灝和鄧慧擁在中間走向醫院。
醫院某病房裡。
陳灝看著躺在病房上的老人,心中酸溜溜的。
這個畢生為了共和國付出貢獻的老人,此刻卻是頭發花白、身形消瘦,臉上的麵容十分憔悴。
這與過往接受記者采訪的袁老完全是兩個樣子,陳灝身後的鄧慧直接捂著嘴在哭。
陳灝也是雙眼通紅,走到病床旁,蹲下身,握緊袁老的手。
“袁老,您可能不認識我,我叫陳灝,是一名科研工作者。”
或許是受到疾病得腐蝕,袁老說話的聲音很微弱,講得也很慢,甚至要靠近一些才能聽清,陳灝也不嫌,靠近地聆聽。
“我曉得你,你們光華弄出得成果好得很,給我們國家帶來太大幫助了,比我厲害多咯。”袁老微微側頭,望著陳灝,臉上泛出一些欣慰得笑容。
“國家要多些像你們這樣的人,那我也可以放心去了。”
哪怕是這個時候,袁老師還不忘強調道:“還有,叫我袁老師,不要叫袁老。”
陳灝心裡五味雜陳,眼眶一片濕潤,嘴唇蠕動了幾下,深呼吸幾口這才把話說出來。
“袁老師,您還有兩個夢想沒完成呢,您可不能走,我這次前來是來跟死神要個人的!”
這一番話,似乎讓袁老想起了什麼,想起了他的兩個夢想。
一個是禾下乘涼夢,另一個是雜交水稻覆蓋全球夢。
他又怎麼會忘記。
“來不及咯,”老人眼神黯淡了一會兒,隨後望著陳灝又揚起了希望,“但是國家有你們這批年輕人在努力,我相信會實現的。”
“您會親眼看到的那一幕的!”陳灝很倔強得說了一聲,轉過頭對鄧慧招了下手,“箱子。”
接過箱子,陳灝在一處微陷進去的地方大拇指輕按,“哢”地一聲,旁邊彈出一個數字屏幕。
陳灝在上麵按了幾下,最後箱子才打開,裡麵躺著兩個藥劑瓶。
不過不是原裝藥劑瓶,陳灝在等待直升機的時候把藥瓶換了一下,儘量減少暴露風險。
深藍色的液體在晃動著,光是外表就讓人看得發愣。
一個病房裡的專家組保健醫生想要發聲製止陳灝的行為,“等等,還沒檢驗!”
其餘一眾領導後知後覺,連忙附和起來。
“對對對,先檢驗沒問題後才給袁老服用!”
“小李說得對,安全最重要,袁院士現在經不起折騰,萬一出了風險可咋辦?”
“就是,那風險誰擔啊?”
“我擔。”
這話卻不是陳灝所說,而是從袁老師口中傳出來的。
頓時病房裡鴉雀無聲。
陳灝剛要開口,袁老師對著他搖搖頭,然後對那位保健醫生緩緩說道:
“張醫生,我相信小陳不會害我的,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跟這孩子沒關係。”
講了這麼多話,袁老臉上的疲憊愈深,張醫生苦笑不已,不敢拗這位老人,隻得點頭答應了。
陳灝眼中飽含著淚水,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到了這個時候仍然護著他,要知道他們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麵。
對那位想要製止自己的張醫生,陳灝也並不生氣,畢竟對方是為了袁老著想的。
他把另一支藥劑遞給他,叮囑道:“這支拿去做檢驗和實驗吧,不過要節省,這大概是世界上最後一支了,用完就沒了。”
為什麼說世界上最後一支,因為另一支要給袁老服用了。
袁老師一聽這麼珍重,連忙拒絕,但拗不過陳灝,最後隻得服用了。
藥劑的效果出乎陳灝的意料,幾乎是半小時的時間,袁老麵容上的憔悴少了許多,病床旁機器上的數據體現得更加清晰。
在場不少醫生直接傻眼了,即便是靈丹妙藥也沒這麼強的效果吧?
而那位專家組的張醫生也明白自己手中這支藥劑有多珍貴了,他猶豫了一下,對陳灝問道:“陳…陳校長,一支夠嗎?要不然這支也可以用上,留一點點殘渣也可以做實驗的。”
陳灝搖頭,“不用,袁老師的身體一支就夠用了,多了反而會有危險。”
聽了這話,張醫生鬆了口氣,隨後找王院長借了一個醫藥箱,然後打了一個電話後,藥劑最後交給了一隊士兵手中。
這個藥劑,最後的歸宿會是某個大山深處的實驗室裡。
而陳灝,當晚沒有離開病房半步,就一直守候在袁老師的身旁。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
陽光透過一層層樹葉,打在玻璃窗上,映在了床腳,隨著時間地推移緩緩往裡麵蔓延著。
等到陳灝睜開雙眼的時候,入目的是耀眼的陽光。
屋外紅日高懸,陽光普照大地。
今日的天氣格外得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