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鎮撫使眉頭緊鎖,嘴唇微微抿起,道:“有野心的皇帝多了去,但能製約門閥氏族的又有幾個?”
“等陛下認清現實了,這天下該怎樣還是怎樣,你就彆多想了。”
連大景的開國皇帝都沒能解決這個問題,又怎麼能指望一個本就備受爭議的女人解決?
隻不過,楚奕卻是直視眼前男人,開口說道:
“章叔,你好好想想,昨晚指揮使命我殺了謝成坤,你不會以為她是在為我出氣吧?”
“我可沒有這麼大的麵子,她隻是借著這個機會,在向整個執金衛上下傳遞一個信號罷了。”
“陛下,她要對五姓動刀子了,第一家就是謝氏!”
他頓了頓,語氣格外的堅定。
“所以,章叔,你作為北鎮撫司的一把手,態度不該那麼模糊,該表態了!”
章鎮撫使眼神變了。
主要,執金衛在這之前從未辦過殺五姓子弟的案子,抓捕的也都是五姓的一些身份低微的門生罷了。
“指揮使代表的是陛下的意誌,倘若陛下真要對謝氏開刀,那我執金衛將一馬當先。”
“哎,聽你這麼一說,老夫倒是有些反應過來了。”
“接下來,執金衛怕是要卷起腥風血雨了,此事老夫得好好想想。”
楚奕“嗯”了一聲。
他已經將該說的都說了,至於章鎮撫使能不能想明白,那是他自己的事了。
大廈將傾,他也要趁勢崛起!
此時。
謝氏一處彆院。
謝禦麟坐在一張雕花檀木椅上。
他神色淡然,修長的手指,緩緩將幾片茶葉放入沸水中,動作優雅從容。
“李兄,鹽溶於水,就像權力溶於血,你說這壺茶該叫朱門雪,還是白骨霜?”
這兩個名字看似雅致,實則充滿對百姓的蔑視與冷酷。
那名是今年新科進士出身的年輕人,很快堆起一個諂媚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回話:
“公子,這兩個名字取得都很不錯,不如叫朱門雪?”
“啪”地一聲。
謝禦麟手中的茶杯應聲摔在了地上,碎片四散。
“不好意思,手抖了。”
李進士毫不猶豫的俯下身子,去撿拾地上的茶杯碎片。
謝禦麟低頭看著他,隨口問道:“李兄,你可知越窯秘色瓷,為何名貴?”
李進士還未反應過來,就又聽到他自顧自的說下去。
“因為,它碎裂時的聲音……”
“比寒門骨頭的脆響,要更加的動聽。”
說著,這位謝氏少主突然將一塊碎瓷,按進李進士的掌心,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就像現在,你聽……好聽嗎?”
李進士掌心一陣劇痛,冷汗從額頭滑落,卻不敢有半分的反抗。
他咬緊牙關,聲音顫抖,依然發出討好的聲音。
“好聽,好聽……”
謝禦麟滿意的將手中沾血瓷片,隨手扔到一旁。
他又拍了拍手,似是在驅散不小心沾上的血汙,聲音冷淡。
“既然你選擇依附謝氏,就去當個翰林院檢吧。”
李進士瞬間露出狂喜,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多謝公子恩賜,從今以後,我便是公子的一條狗。”
“公子要我咬誰,我就咬誰!”
十年寒窗苦讀,千辛萬苦才考上進士,卻因為出身貧寒,在參加吏部銓選後得不到任何官職。
如今才剛依附謝氏,就得到一個從七品的官職,做狗又如何?
彆人想做謝氏的狗,恐怕還沒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