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蘊怔怔地看著他,眼底深處翻湧激動、悲傷、痛苦、愧疚……
但很快,她壓下那些複雜情緒,顫抖著開口,聲音帶著刻意偽裝的哽咽。
“王郎,對不起。”
“之前我都是迫於無奈,楚奕那奸賊用娘親的性命威脅我,我、我不能忤逆他半分……”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神稍稍瞥向身後的屏風,又迅速收回,仿佛生怕暴露了什麼。
屏風後麵,隱蔽的坐著一個人。
楚奕微微倚著椅背,神態慵懶,整個人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冷漠與威壓。
他薄唇勾起一抹冷笑,靜靜聽著王彥昌激動的聲音。
“靈蘊,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舍得我們多年的感情,那個狗賊簡直不是人。”
王彥昌的聲音裡滿是痛心與憤怒,說到一半卻突然露出一抹猶豫,終究忍不住開口。
“靈蘊,你受苦了,他在府中有沒有……欺負你。”
他說到“欺負”二字時,聲音微微一頓,低沉沙啞。
謝靈蘊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臉色微微一白。
“王郎,我不曾被他碰過身子。”
“其實,他是個天閹。”
一時間,王彥昌有些半信半疑。
楚奕可是迎娶了林昭雪的男子,怎麼可能會是天閹?
“可是,我從未聽到過這樣的風聞啊……”
謝靈蘊見他不太相信,緩緩伸出左手,將衣袖小心翼翼地卷了起來。
那雪白的手臂上,暴露出數十道鮮紅的鞭痕,深淺不一,看得觸目驚心。
這一幕,看得王彥昌眼睛都紅了。
這可是他視若珍寶的女人,可現在怎麼被折磨成這樣了?
“混蛋!楚奕這個畜生,他不得好死。”
“他怎麼能這樣對你,我要殺了他!”
謝靈蘊看著他紅了眼的模樣,心中愈發愧疚,卻不得不繼續咬牙說下去。
“王郎,看上麵,我的守宮砂還在。”
王彥昌目光死死鎖在那點鮮紅上,呼吸驟然粗重,狂喜衝上頭頂,卻又被理智強行壓下。
他知道這世上沒幾個男人不想撕掉謝靈蘊的衣服,包括楚奕也是。
這一粒守宮砂的出現,足以證明楚奕是個陽痿!
“難怪他會去當酷吏,原來身體殘缺,性格才會如此扭曲。”
“一個死瘸子、一個死太監,這執金衛倒真是畸形。”
屏風後麵。
楚奕靠著椅背的動作,微微一滯。
他那張清俊的臉龐上,緩緩顯露一抹不加掩飾的濃濃殺機。
王彥昌,你會死的很慘!
謝靈蘊見他相信了,既鬆了一口氣,又生怕對方說太多觸怒楚奕,連忙說道:
“王郎,也正因為他身有殘缺,才會日日靠折磨我泄憤。”
“就連後背,也是各種鞭打傷痕。”
“我再也受不了了,求求你,帶我離開吧,再這樣下去,我遲早要被他活生生玩死的……”
王彥昌之前還對謝靈蘊委身於楚奕抱有一絲芥蒂,可現在見到她還是清白之身,頓時激動不已。
但等他盯著那些傷痕,胸口像是被什麼壓得喘不過氣來。
“好,靈蘊,我現在就帶你走。”
這一刻,謝靈蘊很想迫不及待的答應下來。
可隨即,她卻還是艱難的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行,王郎,我還要回去將賣身契偷出來。”
“不然,我一旦逃跑將被全城通緝,會連累到你的。”
“而且,王郎,求求你救救我娘,她在掖庭宮也受儘了折磨,苦不堪言。”
“不然,楚奕見到我跑了,他會殺了我娘的。”
王彥昌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整顆心都要碎了。
儘管他現在就想帶走對方,可瞧著她這般堅決的態度,隻好無奈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