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
女帝鳳眸深處,光芒流轉不定。
那其中翻湧的複雜情緒,更是深不見底。
她看著已經將輪椅偏轉過去的冷漠女人,語氣幽幽。
“隱若,朕跟你……何時竟生分到這般地步了?”
蕭隱若脊背挺得筆直,卻對女帝的歎息置若罔聞,更無一句回應。
仿佛,是一個人在撐著什麼?
空曠的殿宇,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殿內。
楚奕放在安太後小腹上的手掌沉穩有力,力道更是隨著呼吸調整。
隨著他精準的按壓推揉,這位太後帶著痛楚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胸口那揪心的起伏也平緩下來。
有一說一,安太後這片肌膚光滑如玉,摸起來手感極佳!
當然。
楚奕這個正人君子是不會流連於這種事情上麵的。
他保持著姿勢片刻,確認無虞後,這才緩緩卸去力道,沉聲吩咐。
“顏舍人,連錢草汁,快。”
一直揪著心的顏惜嬌如夢初醒。
她慌忙端起早已備好的藥碗,遞到楚奕手邊。
“楚鎮撫使,給。”
楚奕在顏惜嬌的協助下,小心地將藥汁,一勺勺喂入安太後微啟的薄唇間。
“咕嚕……”
藥汁滑入喉中。
那陷入昏睡中的安太後,眉間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顏惜嬌瞥了眼蒙眼的楚奕,側臉輪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頜線條剛毅。
其中,有幾滴汗水沿著鬢角滑落,在燭火下竟顯出幾分平時難見的……俊俏?
她趕緊搖了搖頭,為自己在這生死關頭竟生出這種念頭而羞愧,強壓下心頭的慌亂和雜念。
“楚鎮撫使,太後想要醒來,大概需要多久?”
楚奕想了想,沉聲答道:“毒已拔除大半,疏導及時,應該不會太久。”
“現在,我接下來需給太後再行揉按疏導,請顏舍人多留意情況。”
他的聲音沉穩,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
顏惜嬌看著眼前如此鎮定的男子有些感慨,若是尋常人遇到這種事多少會有幾分慌亂。
畢竟,今日之事,他所做行為很是逾越。
倘若最後沒能將安太後救醒,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也正是因為楚奕的這一份沉穩表現,反倒是讓她安心了幾分。
“嗯。”
……
待王承運回到府上後。
他臉上的陰沉幾乎能滴出水,看著迎上來的兒子王彥昌,目光銳利如刀:
“好個秦蒹葭!她逼我王氏太狠,欺人太甚!”
“暫且最後忍耐幾日,她沒有幾天快活日子可以蹦躂了!”
“算算時間,晉陽軍也應該抵達蒲津關了。”
“最多四天,上京城,就要變天了。”
王彥昌聽到這話,內心激動又忐忑。
倘若晉陽軍真的推翻了秦蒹葭的皇位,那他王氏可就是大景第一門閥了!
“父親,需要孩兒幫忙做什麼嗎?”
王承運擺擺手,道:“等到最後一天再說,現在無需多做什麼。”
“我兒,也是時候該挑起王氏大梁了!”
王彥昌心中振奮之餘,腦海中卻是想到了謝靈蘊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清貴模樣。
五日之期快到了。
可惜他找了不少人,卻始終不能將王夫人從掖庭宮救出來。
罷了,先將謝靈蘊帶走,到時候再好好勸說她就是。
謝靈蘊啊謝靈蘊,你終究是我的!
……
過去了許久。
安太後睫毛劇烈顫動了幾下,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