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BEP4:伊利亞特(8)
【我們的記憶每次被喚醒時都會發生變化,因此我們可以將新信息融入舊記憶中……這就是錯誤的記憶或正確的記憶——取決於你的觀點——經常在我們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形成的原因。】——梁玉,2063年。
……
2015年7月底,地球聯合軍加緊了對地球外高層軌道太空基地的進攻。雖然火星軍憑借著附近戰場環境的有利條件多次打退地球聯合軍的小規模進攻,由於火星軍幾乎喪失全部地麵據點,被圍困在月球的火星軍已接近失去外界補給供應的不利局麵。此外,地球聯合軍還經常出動部隊襲擊從火星飛往月球的火星軍補給船隊,此舉對於已經被圍困在月球的火星軍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戰爭爆發一年多以來,起初看似勝券在握的火星軍如今困守一隅,而且即便是對戰局最樂觀的火星貴族也不認為目前還有什麼反敗為勝的希望。停火和談成為了每個人掛在心頭又都不敢隨便說出的話,縱使大家都清楚那才是明智之舉,沃斯帝國多年來將地球人貶為劣等種族的宣傳和【教育】(如果那還稱得上教育的話)使得絕大部分火星人骨子裡仍然不將地球人視為可以同他們平等交易的對手。在前線直接麵對地球聯合軍巨大壓力的月球基地尚且難以擺脫這種思維,沃斯帝國本土火星就更難以從中脫身了。
身為事實上的前線火星軍總指揮的紮茲巴姆伯爵從上個月就在謀劃同地球聯合軍實現停火與談判。他派出先前因暴露蕾姆麗娜公主身份的嫌疑而被關押的吉爾斯負責和地球聯合軍的接洽,希望能夠找到地球聯合軍內部的溫和派勢力促成談判,儘管就連溫和派的條件聽上去也根本無法接受。來自四麵八方的攻訐越來越多,反對意見仍在瘋漲,剛掌握大權不久的紮茲巴姆伯爵必須竭儘全力地將事態掌控在自己手中、避免局勢的徹底脫軌為火星軍和沃斯帝國帶來滅頂之災。
“敵軍隨時可能攻上月球基地。從大局出發,現在應該將蕾姆麗娜公主殿下撤回火星。”紮茲巴姆伯爵一手提拔的斯雷因強烈建議在局勢惡化到無法逆轉之前把沃斯帝國僅存的皇位繼承人送回安全的火星,儘管這麼做可能導致沃斯帝國的權力平衡再度向火星本土的保守派貴族傾斜、紮茲巴姆伯爵的努力付之東流。“不能對敵人和談的誠意抱太大信心,閣下。趁著他們沒有完全封鎖月球和火星之間的航線,我們仍有突圍的機會。”
紮茲巴姆伯爵沉默了許久,他也在考慮自己的退路。對於大多數火星貴族而言,戰爭的最不利結果就是月球基地被地球聯合軍攻陷,因為再向火星發起進攻似乎是天方夜譚。當年沃斯帝國建立從火星到月球的安全航線足足用了三年時間,這也是第二次地球火星戰爭中沃斯帝國主要依賴已經部署在地月圈的37伯爵家族的部隊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即便火星軍戰敗,沃斯帝國大體上仍然是安全的,聰明人或許會選擇在月球基地被攻陷之前逃回火星、遠離是非之地。
但紮茲巴姆伯爵卻不會懷疑斯雷因要趁機逃跑。誠然,紮茲巴姆伯爵對沃斯帝國的忠誠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徹底死去,他進行這場戰爭也不過是想要用極端方式報複他所痛恨的一切罷了,與他有幾分相似的斯雷因的狀況卻不可同日而語。二者對於抽象的沃斯帝國或雷列加利亞皇帝本人都沒有多少忠心,支撐著他們繼續戰鬥下去的是某種被過去束縛的執念。這種執念不會因為外界條件變化或是他人的威逼利誘而動搖:他們和那些充滿仇恨的地球聯合軍士兵一樣僅為了自己而前進。
“不,現在沒有必要那麼做。”沉思良久後,紮茲巴姆伯爵還是沒有同意斯雷因的建議。“蕾姆麗娜公主一旦離開這裡,月球基地很快就會失守。她是我們能說服本土繼續往月球基地提供支援的保障。”
“閣下,我理解您的擔憂,然而目前的戰況……恐怕已經不允許我們繼續堅守月球基地了。”斯雷因稍加思索,謹慎地對紮茲巴姆伯爵說,如果能夠回到火星、利用手頭的武力重新整頓沃斯帝國並粉碎諸如三等級製等不合理的傳統,日後或許還有再戰的機會,而固守月球基地幾乎等於慢性自殺。“吉爾斯爵士的試探也沒有多少成效,我懷疑敵人從一開始就不想和我們談判。又或者……”
又或者吉爾斯已經投靠了地球聯合軍。類似的猜想不止一次出現在紮茲巴姆伯爵的心頭,哪怕吉爾斯先前【叛變】的證據並不那麼牢靠或吉爾斯本人確實是無辜的,紮茲巴姆伯爵並不相信吉爾斯在被三番五次冤枉而且險些丟了性命之後還能毫無怨言地為自己服務。不過,現狀並非是吉爾斯一人能夠影響的,決定權掌握在地球聯合軍高級將領們手中。隻要吉爾斯仍然願意為停火和談奔走,紮茲巴姆伯爵就沒有任何理由對他下手。
“當然,我們要做好敵人拒絕和談或是假裝和談實則要為總攻爭取時間的打算。”不願讓自己的忠誠下屬失望的紮茲巴姆伯爵隨後給斯雷因委派了另一項機密任務。按照目前吉爾斯透露出的情報,即便在最為溫和的處置條件下,地球聯合軍也希望讓艾瑟伊拉姆公主和克魯提歐伯爵、塞東尼亞伯爵等被地球聯合軍俘獲後經曆長期思想改造並願意合作的火星貴族代替雷列加利亞皇帝和現有的火星貴族團體主持沃斯帝國政局,屆時這些人很有可能來到月球基地參與談判。“你要額外準備一支部隊,用於在談判破裂或即將破裂時將他們營救回我方。這些人會對我們很有用的。我們在本土的勢力不如他們,得讓他們的勢力為我們所用。”
聽到紮茲巴姆伯爵的命令,斯雷因紋絲不動地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態,繼續詢問道:
“那麼,一年之前策劃和下令暗殺艾瑟伊拉姆公主殿下的人,其實是……”
“是我。”紮茲巴姆伯爵坦然承認了一切,事到如今他已無法繼續隱瞞,而且斯雷因想必和吉爾斯一樣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而你和我一樣有理由仇恨他們,斯雷因。你的父親特洛伊亞德博士的真實死因,想必你還不清楚。以後我會把實情告訴你的。現在去做準備吧,不能讓敵人在吉爾斯爵士的協商成功之前攻破剩餘的高層軌道太空基地。”
以罪人之身獲準戴罪立功的吉爾斯現在無緣參與作戰指揮,甚至不能旁聽作戰會議,他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是斯雷因泄露出來的。目前高層軌道上殘存的少量太空基地一旦遠離月球殘骸就會成為地球聯合軍重點進攻的目標,擔心這些據點全部失守的斯雷因等人曾經建議趁著它們靠近月球時儘快向其中補充兵力,但另一部分火星貴族由於擔心此舉將抽空月球基地的兵力、給地球聯合軍進攻月球創造可乘之機而堅決反對。結果,在整個7月,高層軌道那些未被捕獲進入月球外軌道的太空基地逐一淪陷、幾乎全部被地球聯合軍奪回,火星軍的太空戰線已經收縮到了月球一帶,這又進一步壓縮了吉爾斯等人冒充清理碎石帶的施工團隊去和地球聯合軍的秘密信使聯絡的空間。
更致命的不是地球聯合軍加緊攻勢,而是他們不知何時加緊了對於未經授權就出現在外太空的太空艦艇的審查。這類太空艦艇一般是地球聯合軍的高級將領或是某些政客和商人因種種非軍事用途而發射到外太空的,平時地球聯合軍幾乎不過問相關事務,免得惹惱了那些在最艱難的日子裡依舊願意支持這場戰爭的大人物們。情況在最近發生了變化,吉爾斯等人數次受到地球聯合軍襲擊,私下的和談接洽工作也就基本到此為止了。他最後一次帶來的條件和之前相比沒有什麼改變,看樣子地球聯合軍內部的各個派係在嚴懲火星軍戰犯這一點上有著充分而堅定的共識。
“談判的路走不通,接下來就要考慮後路了。”蒲甘·明也感到十分遺憾。遺憾之餘,他勸說吉爾斯早做撤回火星的打算。地球聯合軍攻打火星的難度比攻打月球基地要大得多。“其實,最近已經有人在偷偷地利用那些從火星來的太空運輸艦往火星轉移物資了。地球聯合軍應該還沒有能力組織一支攻打火星的遠征軍,那這場戰爭最多也就持續半年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猛然間發現自己還有其他利用價值的吉爾斯連忙找到紮茲巴姆伯爵,請求讓自己來管理物資中轉工作。他誠懇地對紮茲巴姆伯爵說,部分火星貴族偷偷往本土轉移物資一事已經暴露了眾人對戰況的悲觀看法,若不儘早製止此類行為,前線很可能兵敗如山倒。
“在我們之中,你的確是擅長管理的能手。”紮茲巴姆伯爵也樂得少麵對些來自陣營內部的麻煩。他不方便把投靠他的火星貴族都趕到對立麵曲,放手讓吉爾斯去做也許能減少內部的摩擦。“抓住這個機會,和本土的貴族多聯係。做好和他們暫時結盟以穩固局勢或踢開他們單乾的打算。”
“遵命,閣下。”
再次免於被關進監獄的吉爾斯前往月球基地的港口,承擔起了物資中轉管理的工作。有火星貴族想要偷偷把宅子裡的家具之類的東西運回本土,他是完全不在乎的,而如果有誰打算順便把部隊和物資送回火星甚至是自己逃跑,那麼吉爾斯並不會介意在這時候給他即將投奔的地球聯合軍送上些見麵禮。
在先前和地球聯合軍溫和派的秘密信使協商的過程中,吉爾斯也掌握了一部分地球聯合軍內部的機密情報。試圖阻止強硬派將領過於膨脹的溫和派以及想要借助現狀維持權勢的假強硬派為火星軍一方的聯絡人留下了種種聯絡方式,不過在地球聯合軍一方接聽的並不一定是那些被安排好的線人。火星軍的通信技術人員儘管能夠熟練地使用各種設備,卻根本不清楚原理、不理解自己每一個操作的意義,這就給了吉爾斯從中做手腳的機會。除此之外,他還可以順便放任一些之前私下裡稱打算向地球聯合軍投降的火星貴族逃跑再故意讓這些人被地球聯合軍抓獲,就像他們不久之前嘗試著和那些被地球聯合軍俘虜的火星伯爵聯係一樣。
直到7月底,吉爾斯在火星軍的行動仍然不為麥克尼爾等人所知。8月2日,羅根·謝菲爾德在外出帶領甲胄騎士機甲部隊訓練的過程中襲擊了一艘因受到隕石撞擊而偏離航線的火星軍運輸艦,成功地俘獲了艦上的大部分人員和物資。他和麥克尼爾一致同意請上級派人來接手這艘運輸艦,在此期間,他們打算先行審問這批俘虜。有能夠看穿他人一切心思的羅根在場,俘虜們藏不住任何秘密。
“沒什麼值得在意的,隻是想往火星逃跑的一群懦夫。”羅根·謝菲爾德自行處理好了審訊記錄,給麥克尼爾省去了許多麻煩。“借助從本土往月球基地輸送補給物資的運輸艦返航的機會逃跑……這應該不是第一起了。紮茲巴姆伯爵沒能阻止或已經不想阻止,足以說明情況的嚴重性。”
“把他們也一起交出去吧。”準備親自登艦檢查的麥克尼爾聽到羅根這麼說,頓時沒了興趣。“雖然還想仔細鑒彆其中有沒有欠了地球人不少血債的敗類……現在不是時候。”
“還有另一件事。我們從部分被俘獲的敵軍士兵身上……找到了幾份奇怪的投降聲明。據他們說,這是管理港口的工作人員私下發放給他們的,說是放下武器後亮出這些投降聲明就不用擔心被當場擊斃。”羅根說著,從身旁拿出了其中一份聲明,展示給麥克尼爾看,“請看仔細了。這個格式……是20世紀90年代日本發生叛亂時部分被圍困的駐日盟軍部隊給自己準備的。”
麥克尼爾眼前一亮,這個平行世界上知道這種不光彩曆史的總共就隻有4個人了,其中3個在地球聯合軍一方。火星軍倒有可能由於機緣巧合而創作出一模一樣的東西,但概率堪比猴子在打字機上隨機敲出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我知道了。普萊斯將軍這是專門向我們幾個表態呢,就算我們沒截獲這些運輸艦,隻要友軍截獲了,火星軍恥辱地求饒的消息遲早都會傳到我們這裡。既然他的智商從腳後跟重新回到了大腦裡,我們也該擺出戰友應有的態度、及時幫他一把。”
“當然。我會留在這裡直到和上級完成交接,你和老格蘭傑先說說普萊斯將軍的事。”羅根表示讚同,“真正艱難的還在後麵,邁克。千萬彆鬆懈了。”
“不用你提醒。”
老格蘭傑也不在艦上,被改造得像半個生化人的王牌飛行員外出幫麥克尼爾打聽與核彈有關的消息去了,借口則是避免火星軍在失去大部分Aldnoadnoadnoah裝備有優勢的火星貴族們長期忽視了它。儘管如此,火星軍還是在攻打地球的過程中繳獲了一部分核彈並在敗退過程中把這些核彈轉移到了月球基地和火星,麥克尼爾和老格蘭傑都有理由認為敵軍遲早會在某次戰鬥中大規模使用核彈。
第30太空控製師的一部分太空艦艇也裝載了核彈,這些核彈需要經過上級的層層命令確認之後才能發射,但莫伊謝耶維奇準將或是艦長、艇長們也可以在戰鬥過程中根據實際情況自行決定,畢竟沒人會強製要求未得到命令的太空艦艇守著核彈打不還手直到被摧毀。當然,就像這支部隊在奪取北美的過程中基本保持克製那樣,莫伊謝耶維奇準將和他手下的艦長們都不傾向於在太空戰鬥中使用核彈,據說是因為核彈在太空中爆炸後給附近的友軍士兵造成的危害將比在地表成倍地增加。
“你們沒有機會返回後方,所以看不到那樣的景象。其他太空戰場上有許多在核爆炸發生時過於接近起爆點但還不至於被當場炸死的士兵,他們的慘狀……你不會想要看到第二次的,這些人會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裡慢慢爛掉。”莫伊謝耶維奇準將的兄弟伊萬接待了老格蘭傑,並隱晦地提醒對方最近不要瞞著他們私下去拜訪裝載核彈的太空艦艇的指揮官。“我記得你們當時是最不傾向在——”
“隻是有點擔心而已。敵軍手中也有不少核彈,我們不能準確地預測他們將會在什麼時候、在哪一次戰鬥中使用它。”似乎怕伊萬·莫伊謝耶維奇有所誤解,老格蘭傑又連忙辯解稱,自己絕對不是因為上次重傷而後悔沒早些使用核彈的。“提前摸清我們這支部隊的核彈分布情況……有利於我艦在戰場上隨機應變。”
“確實像是麥克尼爾少尉會做的事。”火星軍通訊技術人員出身的副官打了個哈欠,他已經很久沒有連續睡超過兩個小時了。每當聽起自己的兄弟說麥克尼爾一行人不眠不休地戰鬥的光榮事跡,伊萬不由得有些懷疑那些家夥是否還算是人類。“差一點忘了。上次你們彙報的情況,準將很重視。我們對那些未經授權的太空工程飛船進行了私下調查和監聽……嗯……”他那張由於生活條件改善而變得和莫伊謝耶維奇準將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凝重的神色,鼻子也頻繁地向上翹起,“希望你們專注執行作戰、巡邏和運輸任務。”
“明白。”老格蘭傑心下了然,對方的反應既然和麥克尼爾所想的相同,真相呼之欲出了。“不過,說到作戰任務,不管是本艦還是本師,最近好像都沒有接到什麼作戰任務。反而是一些作戰能力堪憂的部隊頻頻地去進攻那些太空要塞,損兵折將不說,還白白浪費了時間。”
“不清楚。”
不考慮安全的老格蘭傑隻用了來時一半的時間便成功地返回了【米夏利翁號】。身上絲毫不見疲憊的他應麥克尼爾之邀來到艦橋旁的會議室內,把自己在師指揮部打聽到的情況一一告訴了麥克尼爾。
“我說的是核彈的轉運和存儲問題——”
“那些事歸原戰略導彈軍管,和太空軍沒關係,問多了容易被懷疑。”老格蘭傑白了麥克尼爾一眼,這時他才看到麥克尼爾從全息投影設備中調出的影像,那是羅根親眼所見,“……這是什麼?把地球人一直當劣等種族看的火星人也知道求饒了?”
“是不是很眼熟?”
然而可憐的老格蘭傑看了半天還是沒想起來自己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類似的投降聲明。他言之鑿鑿地對麥克尼爾說,自己這輩子見過幾十個國家的軍隊的士兵在不同場合張貼的投降聲明,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文體。耐心的麥克尼爾提示說,這是當年駐日盟軍在90年代期間鎮壓叛亂時用過的其中一個版本,但老格蘭傑還是堅稱自己沒見過。
“那我就當您沒見過好了。”要是老格蘭傑沒有刻意避開眼神,麥克尼爾說不定就會相信對方的說法。“你回來之前我還不太確定,現在我可以肯定雙方最近會停火和談了。敵軍的戰鬥意誌低迷到逃跑行為無法阻止、投降被認為合情合理,可是必然在攔截運輸艦的過程中察覺到這一點的我軍卻沒有加緊進攻。”
“如果能夠就此實現和平,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們有太多時候沉迷把對手趕儘殺絕,以至於在沒有爆發世界級戰爭的情況下也經常全年卷入各種戰爭中,麥克尼爾。在越南前後打了30多年的仗,得到了什麼?法國人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殖民地,咱們是為了把那片土地汙染得沒法生長農作物嗎?俄國佬可沒在越南用過生化武器啊。”馬爾科姆·格蘭傑往喉部的開口處插了一根吸管,接過了麥克尼爾遞來的可樂,“什麼一直在進行防禦性的戰爭……防禦?嗯,進攻幾十年之後偶爾被彆人主動打了一次就叫防禦,也行。那都是長期的錯誤決定導致的結果。其實我們一直在找各種借口侵略其他國家。有時候敵人明明已經想要投降、想要妥協了,我們卻要提出他們根本無法接受的條件,或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他們,結果反而導致戰爭長期化、給NOD兄弟會增添了預備軍。”
麥克尼爾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打斷了老格蘭傑的話。
“……沃斯帝國是不是值得部分同情和手下留情的敵人,等我們到了火星再說。彆忘了,馬爾科姆大叔,這次的情況和以前都不一樣。”
“是的,誰都會說自己這次是特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