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3：狩獵命運（19）
【複仇是正義的基礎。正義始於複仇，而複仇仍然是一些生靈唯一能期盼的正義。】——娜塔莎·沃爾科娃，2008年。
……
到了該做決定的時候了。麥克尼爾對此早有心理準備，隻是他還未曾料想到這一時刻會來得這樣快。火星解放戰線和加拉爾霍恩之間可謂有不共戴天之仇，雙方從未產生過什麼真正意義上的互信，即便是保護人類免受數百年前的古代全自動戰爭機器所害這樣冠冕堂皇的借口也終究隻能安撫他們一時。況且，解放戰線從去年10月的火星叛亂開始所展示出的一係列異常之處無不在證明，即便解放戰線不是重新啟用違禁科技的主謀，它至少也是其中的重要參與者。
“麥克尼爾，這是敵人的陷阱。他們讓那架MA……呃，叫什麼來著？這不重要。對，肯定是他們指揮MA埋伏在這裡的，不會有錯。”在得知剛剛離開拉塔托斯克的戰友們所乘坐的太空梭被激光束命中後，怒火中燒的阿爾斯蘭中尉力勸麥克尼爾馬上對維達爾部隊發起進攻，並說自己無論是否得到麥克尼爾的命令都會打響第一槍，“這些家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我們公平地完成什麼交易，他們隻是一群通過把弱者捆綁在身邊來迷惑我們的魔鬼而已。”
“不必驚慌，我們手頭足足有5架高達，可以應付當前的局麵。”麥克尼爾鎮定自若地派遣手下的MS部隊出擊，巴巴托斯高達和亞斯塔祿高達在隆德向宇宙戰艦發出警報時就已經出動了，它們的目標當然是逐漸顯現出真麵目的哈拉埃爾而非維達爾部隊，“……伏特加，把這裡發生的事告訴阿法姆公司的小少爺。他很適合去跟沒有生命的機器戰鬥而不是親自殺人。達爾頓少尉，你臨時指揮B中隊監視維達爾部隊動態。希望阿斯莫德高達可以在你手中重新綻放出光彩。”
完成了一係列部署的麥克尼爾沒有出擊，他仍然占據著艦長席、向進入戰場的各部隊發號施令。這裡更需要他，他必須讓整支部隊以最高效率工作而不是像個莽夫一樣去前線衝鋒陷陣。已有四架高達前去對付哈拉埃爾，麥克尼爾本人再加入戰鬥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除此之外，他還要以自己的一言一行潛移默化地說服其他加拉爾霍恩軍官和士兵們相信自己的決策，這也是為了避免他或其他戰友們在此次戰鬥結束後迎來無妄之災。
為了試探維達爾部隊的真實用意，麥克尼爾向維達爾部隊發去消息，怒斥對方利用拉塔托斯克太空區域的複雜環境設下陷阱，並明確無誤地表示自己懷疑對方掌握了控製MA的方法和技術。無論出現在拉塔托斯克設施附近的龐然大物是否和維達爾部隊有關，維達爾部隊現在都有理由以武力還擊回應加拉爾霍恩的猜忌。
“他們是怎樣說的？”沒過多久，維達爾部隊很快給出了回應。已做好了開戰準備的麥克尼爾命令各宇宙戰艦進入戰鬥狀態，隻要確認維達爾部隊開火就馬上還擊。
“他們說……事先並不知道目標MA埋伏在拉塔托斯克太空區域附近。”接收消息的船員們也有些迷惑不解，因為有設下陷阱埋伏眾人之嫌疑的維達爾部隊竟然恬不知恥地聲稱他們也是剛剛才通過某種渠道計算出MA位置的——隻可惜哈拉埃爾在維達爾部隊把情報告訴加拉爾霍恩一方之前就已經行動了。“長官，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馬上向他們開炮吧，能不能擊中都無所謂。”
“也許這不是他們的借口，而是真相……”麥克尼爾短暫地陷入了思索中，他知道火星解放戰線有一種可以讓戰鬥人員被MS內的【意識】影響的技術，而MS內的意識本質上和MA的自主意識區彆不大。“但我更願意等他們都沒命了之後再去慢慢尋找那些秘密。全體作戰單位注意，維達爾部隊還有它所屬的解放戰線悍然勾結反人類戰爭兵器MA，已經徹底觸犯了我們的底線。在我方MS主力部隊圍攻哈拉埃爾期間，其餘部隊聽從我調遣、務必殲滅維達爾部隊並奪回毛莫高達。”
率領各自MS部隊出擊的3架高達分彆屬於3個不同組織，各MS部隊的指揮官對自己的部隊有戰術上的決策權，但所有人在關乎到勝負的戰局問題上仍然要服從麥克尼爾的指示。在接近哈拉埃爾之前，他們需要先穿過這架MA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太空垃圾才得以製造出來的遮天蔽日的蝗蟲群一般的無人機群。那些外觀近似蜂類昆蟲的無人機和製造出它們的母體一樣有著金燦燦的外表，遠望過去正如天使的羽翼一般。
麥克尼爾手頭沒有什麼能夠把這些無人機一次性全部清除掉的武器，讓他手下的MS駕駛員在無人機海洋中掙紮也屬實強人所難，況且困守在拉塔托斯克設施內的隆德和塞克雷斯不見得能支撐到眾人突破包圍圈。於是，麥克尼爾首先命令各MS部隊沿著最短路線以最快速度轉移到拉塔托斯克設施發射的紫色脈衝光束附近、沿著那道光束向拉塔托斯克設施靠近。果然不出麥克尼爾所料，哈拉埃爾的無人機群很快蜂擁而來，有不少無人機就這樣一頭紮進了紫色光束中、當場消失得無影無蹤。另有一部分無人機在靠近紫色光束時被突然出現的大型電弧擊中，也隨之喪失了行動能力。
但無人機實在太多，況且並不是所有MS駕駛員都能在隨時暴斃的死亡恐懼威脅下保持原有的駕駛能力、不被紫色光束或附近隨機出現的閃電波及。很快就有兩架奧姆登公司的曼·羅迪型MS在躲避無人機追擊的過程中不慎過於靠近紫色光束，它們觸及紫色光束的部位及附近位置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幸的是駕駛艙恰好也包括在內。與此同時，哈拉埃爾在確認了這支MS部隊看樣子打算先支援拉塔托斯克設施後改變了策略、派遣一部分無人機向著拉塔托斯克設施的脈衝光束發射口靠近。不管是成功阻擊這些MS還是阻止拉塔托斯克繼續發射脈衝光束，對MA一方而言都比較有利。
“不能給它用無人機群徹底封鎖拉塔托斯克設施並封鎖你部前進路線的機會。”已經開始和維達爾部隊交火的麥克尼爾當機立斷，他需要一支能在火力掩護下快速打破無人機群封鎖、靠近哈拉埃爾的突擊隊。帶來如此多的高達，正是為了讓它們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A中隊沿當前路線繼續前進，儘快與被困人員會合。巴巴托斯高達、亞斯塔祿高達、端白星高達，臨時組成突擊小隊，目標是哈拉埃爾本體。儘一切努力阻止它的無人機群圍攻拉塔托斯克，直到布隆中尉和邁耶中尉脫離危險為止。”
這般發號施令的語氣沒有在鐵華團參戰人員中激起什麼不滿，自小要依靠持續不斷的戰鬥才能掙紮著活下來的他們已經將戰鬥視為一種本能、視為生命的一部分。三日月一聲不吭地調整了飛行方向，頭一個奔向哈拉埃爾，阿爾吉和維斯塔裡奧則緊隨其後。沒有得到麥克尼爾【優先增援拉塔托斯克】命令的西諾等人則馬上組織了使用天西式電磁炮的MS射擊隊，這也許是他們在沒有丹因斯萊夫的情況下能有效對付MA的最佳超遠距離射程武器。
鐵華團MS部隊的齊射卻沒能在哈拉埃爾龐大的軀體上留下什麼痕跡，這是先前艾因指揮的射擊隊早確認過的結果。或許哈拉埃爾的納米裝甲防禦能力驚人，或者三百年前的納米裝甲還應用了一些當代人無從得知的技術，它成功地將往往能嵌入其他類型納米裝甲內部的電磁炮彈擋在了外麵。用於削弱對手的方法失靈了，進退兩難的西諾等人也隻得硬著頭皮跟隨前方的高達繼續進攻。還好哈拉埃爾埋伏的位置距離拉塔托斯克設施較遠，否則就算阿格尼卡·卡耶魯再世也沒法挽回隆德和塞克雷斯的性命。
隆德本人駕駛那架被列為伊修家族的傳家之寶但自初代伊修公阿爾佐納病故後就下落不明的撒共高達出擊，駕駛技術在地球艦隊MS駕駛員中居於前列的他隻用了幾分鐘就發現這架高達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好用。立刻聯想到這是因為駕駛艙還是適配阿賴耶識係統的原裝貨的隆德叫苦不迭，但他現在並沒有時間去給撒共高達再換個駕駛艙。數百年前存放於此的武器彈藥中也有一部分無法使用，所幸近戰兵器還完好無損，於是他不得不笨拙地揮舞著戰斧去劈砍那些從四麵八方接近拉塔托斯克設施的金色無人機。
看在上帝的麵子上，伊修家族沒有在過去視察聖地的時候更換儲存在裡麵的武器彈藥真是最大的失策，隆德絕望地想著。雖然雙臂上攻防一體、既能成為護盾又可以成為巨型鉗子的武裝可以在對付足夠接近的近戰無人機時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他更希望手頭有什麼能把這些煩人的蒼蠅一口氣掃除的超級武器。
有隆德在外保護，塞克雷斯麵對的壓力減小了許多。事實上，他是所有人中唯一不必為戰鬥操心的，直到麥克尼爾再度和他取得聯絡為止。
“你很清閒啊，邁耶中尉。”麥克尼爾笑眯眯地對有些緊張的塞克雷斯說，目前拉塔托斯克設施內就隻剩下塞克雷斯一個人，也隻有塞克雷斯能想辦法控製這座設施來乾預戰局，“我之前注意到它的外部有推進裝置，也許我們可以用它們來改變拉塔托斯克設施的朝向、把那道紫色光束掃向敵人。”
“因為年久失修，推進裝置早就損壞了。”塞克雷斯十分遺憾地說，他在躲進主控室之後就馬上檢查了所有係統和設備，在發現拉塔托斯克設施內幾乎沒什麼可控製的設備後他才選擇了裝聾作啞，“不然，但凡這裡還有能用的設備，我肯定——”
“肯定一口氣把我們所有人一起消滅，是不是？”
塞克雷斯的臉僵住了，他不自覺地伸出右手撓著頭頂下方稍顯發禿的頭皮，半張著嘴，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是好。
“這麼惡劣的玩笑不能隨便說，麥克尼爾中尉。”他隻覺得心跳猛然間慢了半拍，一半是由於麥克尼爾的出格言論，另一半則是因為麥克尼爾再度出人意料的態度和作風。羅根·謝菲爾德一定在胡說八道，這個麥克尼爾根本不是什麼心思很單一的【純粹軍人】。“……我想你也不會整天調侃說你的絕賣人手下要投敵的。”
“不，我就經常和巴特巴亞爾這麼開玩笑，他的人和我的人現在相處得都十分融洽。”麥克尼爾也許真的隻是在開玩笑，誰都知道他平時沒少用【叛逃】之類的字眼去和手下的絕賣人談笑風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這世上目前對MA研究最深入的恐怕是解放戰線，所以我勸你還是暫時打消多餘的心思吧。既然拉塔托斯克設施不能派上用場，那你還有其他發現嗎？比如說，指揮MA的MA司令塔？我想它肯定就在這附近。”
哈拉埃爾和它的無人機群是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的，而麥克尼爾並不認為它是通過超時空傳送技術瞬間抵達戰場的。正如多數人所相信的那樣，這是一次埋伏，無非是伏兵使用了當代的人類無法理解的技術（可能是某種光學迷彩）而已。拉塔托斯克太空區域附近過強的亞哈普波乾擾避免了抵達此地的加拉爾霍恩部隊發現自行暫時停止亞哈普爐運作的哈拉埃爾，此前沒有對付這類敵人經驗的加拉爾霍恩軍官們更不可能在儀器設備顯示附近安全後再大動乾戈地派人去尋找【看不見的敵人】。
雖然麥克尼爾嘴上說著解放戰線獲得了控製MA的技術，他自己都不太相信這個借口。倘若人類找到了控製MA的方法，厄祭戰爭就不會成為一場消滅了四分之一人口（並永久地改變了月球和地球樣貌）的災難。況且，哈拉埃爾也不可能提前得知他們要來到拉塔托斯克談判與交易的事，它隻有可能來到這裡尋找或等待某個同類。如果這附近還有另一架完全隱形的MA靜靜地飄浮在太空中又一個漆黑的角落裡，麥克尼爾不會感到太驚訝。
“我也認為MA司令塔就在這附近，但拉塔托斯克設施內並沒有它的蹤跡。此外，假如它和哈拉埃爾一樣用隱身並停止亞哈普爐工作的方式躲避在附近，哈拉埃爾應該早就找到它了。”塞克雷斯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哪怕他和麥克尼爾都堅信哈拉埃爾來到拉塔托斯克太空區域的目的一定是尋找同類。“難道說它藏在更隱蔽的地方？比如說，光束發射係統內部？”
一心多用的麥克尼爾同時關注著兩處戰場，並保持著和多名戰友的聯係。在拉塔托斯克設施附近，以三日月為先導的高達突擊小隊不費吹灰之力地戳穿了哈拉埃爾製造的無人機群構成的屏障，迫使一部分前去攻擊拉塔托斯克設施和支援來的MS主力部隊的無人機返回。麵對蜂擁而來的無人機，仿佛不知恐懼為何物的三日月以更快的速度操控巴巴托斯高達飛向哈拉埃爾，接連不斷地向著巴巴托斯高達發射的激光束也不能迫使他改變方向。他也許不知道也不想理解這場戰鬥的意義，但他仍會記得奧爾加在他們臨行前的囑托：這是一次對鐵華團未來的發展至關重要的任務。
……奧爾加所認準的方向，正是他要前進的方向。
眨眼間，如流星一般衝破了無人機群阻礙的巴巴托斯高達已經來到哈拉埃爾麵前，並順勢抓住了它的其中一條手臂。哈拉埃爾分布在左右兩側的6條手臂看上去和它的鳥頭區彆不大，但這7門外部由可以自由活動的尖銳稀有金屬利刃保護著的激光炮在先前的廢棄殖民衛星戰鬥中已經奪走了許多加拉爾霍恩MS駕駛員的性命。此番哈拉埃爾打算故伎重演，它左側的三條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巴巴托斯高達襲來。隻要有一條手臂的前端利爪能命中目標，和利爪一體的激光炮馬上就會開火、貫穿已經被嚴重破壞的納米裝甲。數名聽命於伊歐克的MS駕駛員就是這樣跟自己的駕駛艙一同灰飛煙滅的。
即便是高達在MA麵前也十分渺小，這種差距甚至比駕駛MW對付MS更令人絕望。雖然憑借著巴巴托斯高達的推動力蠻橫地抓著哈拉埃爾的一條手臂左右搖擺的三日月看似遊刃有餘，擔心巴巴托斯高達被重創的阿爾吉決心先斷敵人其中一臂。羅根教給他的射擊技巧在丹因斯萊夫到貨前是肯定派不上用場了，他隻能憑自己熟悉的感覺去尋找合適的進攻時機。
那並不簡單。外部的無人機還在乾擾他的行動，哈拉埃爾也在不斷地向著亞斯塔祿高達發射線控爪。隻要外部塗層被損壞，即便高達也不能完全無視大功率激光炮，屆時阿爾吉在戰場上所承擔的風險又將多出幾倍。連續數次試圖靠近被巴巴托斯高達抓住的手臂根部未果後，阿爾吉隻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另一位戰友——比三日月和他都要小幾歲的維斯塔裡奧。
“輪到你當英雄的時候到了。我這架高達的裝備都是用垃圾場回收的廢品胡亂搭配的，比不上你那架，想必你能比我更好地抓住機會。”阿爾吉提出由自己提供火力掩護和牽製哈拉埃爾的其他手臂，而維斯塔裡奧則要抓住時機接近被巴巴托斯高達拽住的手臂、將其斬斷。“等這場戰鬥結束了，全世界都會知道金星圈出了個能打敗MA的英雄少年。”
說罷，阿爾吉不假思索地開始追逐哈拉埃爾並未投入進攻的其他手臂，他不想給自己或維斯塔裡奧猶豫的機會。剛才他說那些話純屬臨時起意，也許羅根有更好的辦法調動起戰友們的情緒，但對於並不像阿爾吉和三日月一樣年紀輕輕就要過刀口舔血日子的維斯塔裡奧來說已經足夠了。夢想著將金星圈打造成為人類世界第一旅遊區的維斯塔裡奧還不太理解自己將要付出什麼，如剛踏上征途的騎士那樣滿懷憧憬的少年願意在每一個瞬間向世界展示自己的決心。
唯一值得懷疑的，似乎隻有從未上過戰場的維斯塔裡奧的本事了。誠然，維斯塔裡奧進行過許多次模擬戰鬥，這些都不足以幫助他戰勝眼前的敵人。使得維斯塔裡奧得以安然無恙地和兩位戰友一並戰鬥至今的，或許是和三日月一樣的缺乏恐懼。兩個在艾因看來截然相反的少年，因不同的人生經曆而形成了近乎相同的某種情緒，對於他們自己或旁觀者而言都是難以理解的心理學難題。
拚命地向著試圖阻止端白星高達的無人機開火的阿爾吉不能指望西諾和蓮吉等人的火力支援，那些人還被攔在無人機群組成的【圍牆】之外。巴巴托斯高達巧妙地在左右搖擺的過程中利用哈拉埃爾被抓住的手臂擊落了一些無人機，這也不能解燃眉之急。就在阿爾吉已做好了目睹端白星高達被摧毀的心理準備時，那架高達上猛然間爆發出了血紅色的閃光，亞哈普爐的輸出功率驟然間突破了理論上限。
“你在做什麼——”
“端白星突然不受控製了——”
血紅色的閃電劃過哈拉埃爾的一條手臂根部，端白星高達手持的長劍乾脆利落地砍斷了七頭怪鳥的其中一個【腦袋】。然而維斯塔裡奧卻沒能一鼓作氣再多砍下哈拉埃爾的幾條手臂，他幾乎失去了對端白星高達的控製，光是讓端白星高達保持正常飛行姿態就已耗儘了初次踏上戰場的維斯塔裡奧的全部精力。此時，受到重創的哈拉埃爾不顧一切地將剩下的6門激光炮全部瞄準了端白星高達、徒勞地向著不會被激光炮所傷的灰白色三角高達開火。擺脫了累贅的巴巴托斯高達趁勢上前，故伎重演地抓住了哈拉埃爾的另一條手臂。
“原來這個世界的高達也有和Transam爆發模式差不多的係統……之前從來沒聽說過，可能隻會在對付MA時才解鎖。”按捺住內心狂喜的麥克尼爾鎮定自若地指揮艾因等人和維達爾部隊周旋。在剛才爆發的遭遇戰中，敵人沒有把毛莫高達馬上撤回宇宙戰艦內，加上毛莫高達的駕駛員好像不大熟練，這給了麥克尼爾在混戰中分離目標的機會。他已經命令阿爾斯蘭中尉的C中隊困住了毛莫高達，又讓駕駛阿斯莫德高達的艾因帶領B中隊阻止了維達爾高達的支援。“比起活見鬼的事，我更願意遇到些驚喜。”
“麥克尼爾，我猜到MA司令塔可能在什麼地方了。”驚喜接連不斷，困在拉塔托斯克設施內的塞克雷斯終於想到了新的結論，“雖然聽起來非常荒謬，但……拉塔托斯克設施附近還有許多小行星，也許它們隻是看起來像小行星而已。我們是不是該掃描它們的內部？”
還沒等麥克尼爾說些什麼，量子通訊維持的視頻畫麵忽然抖動了起來，塞克雷斯的臉也被另一張更加蒼老但和善得多的陌生麵孔所取代。麥克尼爾和其他船員們都沒有見過這個老人，他們的直覺和警覺促使他們把眼前的陌生人直接定義為敵人的一員。
“適可而止，不要繼續給世界帶來災難。”老人的話不像是警告，聽起來更像是無奈的勸說，“如果你們無所顧忌，我們也將同樣無所顧忌。”
“指控曾經拯救人類文明和保護現存秩序的加拉爾霍恩危害世界，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之一。”麥克尼爾心平氣和地用他一貫的態度應對著對手的唇槍舌劍，“加拉爾霍恩做的任何事都是正確的，這是不需要任何證明的顯而易見的常識。如果你們真的認為獲得MA就能打敗我們、就能把秩序重塑成你們想要的樣子，我倒是很有興趣看看你們會上演怎樣的鬨劇。不管誰以什麼理由染指它，但凡有所行動，那這種人就是全人類的敵人。”
“而我期待著全人類都被你們列為全人類之敵的那天早些到來。”
“那天是不會到來的。用一廂情願的善意把人們往門牌上寫著烏托邦的地獄裡帶的家夥不可能勝利，更不必說這善意本身還存疑。”麥克尼爾不知道怎麼把這個麵善的老人從通訊頻道裡趕走，他索性無視了對方，仍照常指揮著戰鬥。勝利觸手可及，他的大膽舉動很快就會為他換來循規蹈矩者無法想象的豐厚回報。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