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5：鐵血之華（11）
【現在他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將成為廢墟。身體上是因為酒瓶子。在精神上，無力感和憤世嫉俗的混合體腐蝕了這裡的每個人——你越強大，情況就越糟糕。】——尼古拉·莫斯克文，1998年。
……
加蘭·莫撒集結月球艦隊殘存主力的最後決死突擊失敗了。他的艦隊在途中被拉塔托斯克要塞連續兩次射擊後無法突破要塞守軍艦隊組織的防線，MS部隊也在靠近要塞後遭到革命軍MS部隊攔截，而針對拉塔托斯克要塞發射口的攻擊全部以失敗告終。就在這位以加拉爾霍恩退伍軍人身份隱姓埋名成為雇傭兵又轉而返回加拉爾霍恩為萊斯塔爾效力的老兵戰死後不久，邁克爾·麥克尼爾率領支援部隊趕到拉塔托斯克要塞附近、配合守軍將殘存的敵人擊敗。那些不願為了渺茫的勝算做殊死一搏的月球艦隊官兵們最終還是放下了武器，宣告了加拉爾霍恩最為精銳的宇宙艦隊就此覆滅。千瘡百孔的月球艦隊旗艦【阿麗安蘿德號】落入了革命軍手中，把這艘白色巨艦從裡到外翻了個底朝天但仍未找到萊斯塔爾蹤跡的麥克尼爾斷定萊斯塔爾和先前【逃亡】的宇宙戰艦一同離開，並把自己的猜測向麥克基利斯及時彙報。
仍然有一部分隸屬於月球艦隊的作戰艦艇在逃，其中包括吉爾斯指揮的【哈布洛克號】。這幾艘宇宙戰艦的目的地是MA叛亂爆發後從月球外軌道撤回地球外軌道的月球支部所在地阿爾忒彌斯太空站，那裡處在拉塔托斯克要塞的射擊死角中、直麵仍被部分殘存MA占據的月球。說服了一部分殖民衛星保持中立的革命軍在忙於和月球艦隊決戰期間沒有能力逐一控製外太空的所有設施，這就為月球艦隊爭取了聊勝於無的些許時間——恐怕沒人會天真地以為他們能憑此反敗為勝。
“艾裡安公，月球支部代理支部長克拉森同意收留我們。”身為【哈布洛克號】代理艦長的吉爾斯聯絡了月球支部，在得知維爾·克拉森允許月球艦隊的殘兵敗將暫時停留後立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麵如死灰的萊斯塔爾，“接下來……接下來……對，接下來就該規劃前往火星的航線了，必須要格外謹慎。那個拉塔托斯克要塞可不是擺設。”
萊斯塔爾木然地點了點頭，又低下頭繼續反思自己在指揮作戰過程中犯下的錯誤。他當然不可能在麥克基利斯發動軍事叛亂時直接帶領月球艦隊逃往火星，那等於向他的支持者宣布號稱王牌部隊的月球艦隊懼怕由三教九流的散兵遊勇拚湊起來的革命軍聯合艦隊。因麥克基利斯的陰謀而失去了對地球圈掌控權的他不能逃避，離開地球圈等同把盟友拱手相送，況且火星圈惡劣的治安形勢決定了那裡不適合充當反攻地月圈的基地。
不能後退的他隻得選擇和革命軍聯合艦隊決一死戰，那時他堅信麥克基利斯的想法也是一樣的。爭奪加拉爾霍恩最高權力的鬥爭不能擴大化，否則將不會有勝利者。然而，回想起過去幾天裡發生的一切，萊斯塔爾逐漸意識到，麥克基利斯正是利用了月球艦隊尋求殲滅革命軍聯合艦隊並無比確信革命軍聯合艦隊也以殲滅月球艦隊為目標行動這一點迷惑了他和月球艦隊其他指揮官的視線。隻要月球艦隊在拉塔托斯克要塞暴露之前從未考慮過撤出地球圈重整旗鼓，革命軍就不必擔憂戰況變得過於複雜。
但塵埃落定的時候還沒到。經曆了連續數日的慘烈戰鬥後，革命軍聯合艦隊和月球艦隊各自擁有的作戰艦艇所剩無幾，以至於原本不起眼的火星艦隊反而成為了加拉爾霍恩三大宇宙艦隊中規模最大、戰鬥力最強的有生力量。火星支部長新江·普洛德少校在革命軍聯合艦隊與月球艦隊的戰鬥爆發後就率領火星艦隊離開了火星圈，而抵達地球圈的火星艦隊屆時的選擇將會成為決定戰爭結局的關鍵。如果火星艦隊選擇支持革命軍，則萊斯塔爾等人將插翅難逃；反之，若火星艦隊效忠於萊斯塔爾，則萊斯塔爾進可一舉殲滅革命軍聯合艦隊，退可逃往火星重整旗鼓。
月球艦隊僅存的幾艘遍體鱗傷的宇宙戰艦在月球支部駐軍的引導下有序進入太空港，但萊斯塔爾一行人卻沒有離開急需維修的宇宙戰艦，而是留在太空港中等待著從火星圈或火星艦隊而來的消息。他們還記得月球支部在麥克基利斯的軍事叛亂開始後的所作所為，本應擁護萊斯塔爾、和月球艦隊共進退的月球支部由代理支部長維爾·克拉森帶頭發表了一則所謂無條件服從加拉爾霍恩地球總部指示的聲明，言外之意就是在革命軍和月球艦隊的決戰中保持中立。如今，在月球艦隊最需要幫助時袖手旁觀的投機者一反常態地伸出援手，令劫後餘生的月球艦隊官兵們懷疑這背後另有陰謀。
以吉爾斯為首的部分軍官則主張暫時進入月球支部內躲避，因為他們必須在開始下一場戰鬥或逃往火星之前對宇宙戰艦進行必要維修，否則無論他們製定什麼完善的計劃都無法將其落實。
“我不懷疑克拉森的忠誠……他冒著巨大的風險收留我們，這份勇氣值得佩服。”吉爾斯對萊斯塔爾解釋說，革命軍隻要看到月球艦隊的宇宙戰艦停泊在阿爾忒彌斯太空站就會意識到維爾·克拉森已經叛變了，“艾裡安公，我們必須儘快和火星艦隊取得聯係。敵人不會放過我們，他們剩餘的太空部隊足以支持他們繼續對我們窮追猛打。”
“我們月球艦隊隻有戰死的勇士，沒有投降的懦夫，迄今為止更沒有人主動向麥克基利斯·法裡德那個雜種投降。”另有幾名軍官也支持先把人員轉移到阿爾忒彌斯太空站內、給月球支部工作人員留出足夠的自由去維修宇宙戰艦，“這場戰爭還沒結束，我們會跟隨您戰鬥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讓那個野心家和他的走狗篡奪加拉爾霍恩的權力。”
經不住屬下再三勸說，萊斯塔爾終於同意進入阿爾忒彌斯太空站內，並和吉爾斯等人輕車熟路地趕往通訊中心。吉爾斯說得對，戰爭仍未結束，了解火星艦隊的當前處境並爭取火星艦隊的支持有助於他們反敗為勝，屆時那些膽小鬼和懦夫的背叛、投機行為將不足為懼。
阿爾忒彌斯太空站對吉爾斯來說是個他相當熟悉的辦公場所。伊歐克·庫讚仍擔任月球支部長期間，吉爾斯和月球支部工作人員的關係就非常融洽，這種融洽的相處模式在吉爾斯加入針對納迪拉家族一案的專案組後得到了延續。和月球艦隊的官兵們一樣，月球支部的加拉爾霍恩官兵也自帶一種睥睨眾生的傲氣，他們以自己名義上和事實上都承擔更為沉重的責任為榮、以自己的出身為榮。昔日的從容不迫在戰爭的陰影之下早已消失不見，如今每個從吉爾斯身旁路過的士兵都麵色慌張，走廊的角落裡時不時可見到數名軍官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仿佛在討論什麼大逆不道的決定。
一行人來到通訊中心附近時，被幾名衛兵攔住了。衛兵們對萊斯塔爾等人解釋說，由於目前阿爾忒彌斯太空站內人心浮動，代理支部長為維持秩序考慮而要求駐軍收繳所有人員的武器，這其中既包括手槍、步槍等常見的防身槍械也包括加拉爾霍恩軍官們佩帶的僅用於閱兵式和隆重典禮的佩劍之類的冷兵器。
交出了全部武器的萊斯塔爾等人隨後進入了通訊中心，維爾·克拉森早已來到這裡等候他們。仍然穿著西服而不是加拉爾霍恩軍人製服的月球支部代理支部長對眾人說，自己會和麥克基利斯等人解釋稱月球支部已經扣押了萊斯塔爾一行人、借此來拖延時間。
“儘快和火星艦隊聯係，他們響應我們的號召離開火星圈後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和我們溝通了。”和維爾·克拉森寒暄了幾句的吉爾斯繞開通訊中心裡擁上來的那些假裝熱情的軍官，指示操作人員馬上聯絡火星艦隊，“另外，我們需要阿爾忒彌斯太空站儲存的全部物資……現在不是為留後路考慮的時候。”
火星艦隊的行蹤一直是個謎團。哪怕處在亞哈普波乾擾最嚴重的區域，量子通訊仍然不受影響，那麼火星艦隊沒有回應月球艦隊的任何一次呼叫隻可能是由於火星艦隊遭遇了意外……或那些人本來就不打算理睬月球艦隊。好消息是，萊斯塔爾的手下之中那些潛伏在地球上並且尚未暴露身份的間諜確認革命軍也曾經向火星艦隊求援，而且火星艦隊同樣沒有任何回應。
萊斯塔爾從來不是把勝算寄托在虛無縹緲的運氣上的加拉爾霍恩軍事將領，他更喜歡一切儘在掌控的感覺、喜歡讓敵人自始至終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接一步地走進陷阱。幾十年來，他成功地目睹了許多敵人的滅亡，並且從不懷疑他親眼看著長大的麥克基利斯如果妄圖和加拉爾霍恩的現存秩序為敵就會成為下一個——現實卻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失去了一切底牌、成為了甚至無法掌控自身命運之弱者的萊斯塔爾不得不學著適應新的現狀，儘管他的內心正在被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折磨著。
“長官，我們找到了火星艦隊！”突然，通訊中心前部的技術人員驚喜地叫著說，他們搜索到了火星艦隊的信號，它不久之前剛從距離阿爾忒彌斯太空站最近的阿裡阿德涅航標附近路過。看來，新江少校一行人選擇了避開阿裡阿德涅航線、以最危險的方式趕赴地月圈參戰。“正在建立通訊協議，很快就好。”
飛快地工作著的月球支部技術人員用兩分鐘的時間解決了難題，啟動了火星艦隊和阿爾忒彌斯太空站之間的量子通訊。身穿支部長特有的那件製服的新江少校和陪同在身旁的老格蘭傑等人一並出現在了屏幕上，他們態度端正地向萊斯塔爾等人問好，並為火星艦隊姍姍來遲而致歉。
“新江少校，目前正是捍衛人類世界秩序與和平的加拉爾霍恩和自稱革命軍的叛匪集團決戰的關鍵時刻，我們需要你的幫助。”萊斯塔爾絕口不提月球艦隊幾乎被革命軍聯合艦隊全殲一事，隻說自己需要新江少校等人的效忠和支持，“你們在維持火星秩序方麵一向做得很好，該讓地球上居民們看到你們的作用了。”
“您誤會了，艾裡安將軍。”新江少校和身旁的老格蘭傑對視了一眼，而後向通訊中心內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眾人發布了義正詞嚴的宣戰通知，“我們不惜以暫時放棄維持火星圈秩序為代價趕來地球，是為了響應這場偉大的加拉爾霍恩軍事革命、消滅長期以來非法把持加拉爾霍恩權力並以維持秩序名義從事反人類犯罪活動的匪幫。請您和您的部下放下武器投降，革命軍事法庭會給你們一個公正的審判。”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震驚得不知所措的月球艦隊和月球支部官兵們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新江少校為何會帶著火星艦隊投奔麥克基利斯，萊斯塔爾本人就更想不通了。一貫主張用嚴厲手段而不是談判和其他懷柔措施恢複火星正常秩序和提高治安水平的新江少校被公認為是萊斯塔爾的支持者和萊斯塔爾在火星支部培養的親信，而私人關係幾乎決定了加拉爾霍恩軍官們在內戰中的表態：那些平日看不慣麥克基利斯的地球艦隊官兵們也不得不在卡爾塔的命令下加入革命軍，部分讚同麥克基利斯的各項改革措施的月球艦隊官兵則仍然死心塌地為萊斯塔爾而戰。
“新江，你是我培養的人，應該聽我的話。”陷入了困境的萊斯塔爾隻好試圖喚醒新江少校的【良知】，雖然他聽得出新江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並非開玩笑，“麥克基利斯不會兌現他給你開出的空頭支票，他要瘋狂地出賣加拉爾霍恩的利益才能保證他可以坐上那個位置。”
“而您甚至不給我們開空頭支票，艾裡安將軍。”新江少校板著臉說，多年來火星支部承受著來自地球方麵的巨大壓力，經常為了滿足加拉爾霍恩高層的不合理要求而殺死大量平民充當叛亂分子，與此同時諸如科拉爾·康拉德少校和庫爾特·韋伯少校這樣的害群之馬從未得到過認真整治，“你們隻會不停下令讓我們殺人、多殺人、殺更多人，卻在我們需要更多武器裝備和物資時敷衍了事地讓我們自己想辦法。火星支部軍官和士兵的收入幾乎不足以維持生計，許多人為了生活不得已倒賣軍火甚至向叛亂分子出售情報……更不必說就是你屢次駁回了為我們死難的勇士授勳頒獎的提案。有你們這種妄想著我們火星支部全體官兵不需要吃飯、喝水、拿薪水就能像MA一樣自動把火星上的叛亂分子鏟除乾淨的精神病患者掌管著加拉爾霍恩，火星的秩序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恢複。”
“你——”萊斯塔爾一時語塞，他已經多年來沒聽過彆人如此直截了當地辱罵他了，“那個私生子又能做什麼？他——”
“這支火星艦隊正是他散儘家財供養起來的，我們火星支部所有人都欠他一份天大的人情，艾裡安將軍。”老格蘭傑介入了談話，他順便看向了屏幕上的吉爾斯，希望吉爾斯能體會到自己的用意。火星艦隊不需要加入戰場就能決定戰爭的結果，除非這裡的月球艦隊殘兵敗將打算不計後果地發起自殺式襲擊。“彆再掙紮了，一切都結束了。”
通訊結束了，偌大的通訊中心內鴉雀無聲。被認為最有可能幫助他們扭轉乾坤的火星艦隊成為了他們的敵人，除非萊斯塔爾現在憑空變出另一座拉塔托斯克要塞，不然不會有任何奇跡能夠將他們從戰敗和（顯然）被處決的命運中拯救出來。
吉爾斯也有些為萊斯塔爾感到遺憾。他和麥克尼爾打過一個賭，剛才新江少校的發言證明輸的是他而不是麥克尼爾。儘管眼下的情況對月球艦隊而言可謂悲觀到了極點，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想輕易放棄但又不願跟著這些人一起沉沒的吉爾斯早已做好了準備。隻要他在這時候——
大廳中突然響起了槍聲，四周的衛兵們不約而同地把槍口對準了萊斯塔爾等人，其中幾名試圖反抗或逃跑的月球艦隊軍官被當場擊斃。意識到有人行動比他快了一步的吉爾斯剛要表態自己也擁護加拉爾霍恩革命就被旁邊的衛兵一拳打倒在地、捆了個結結實實。試圖跳起來掙紮的吉爾斯又被另一名士兵踩住了腦袋，艱難地轉過頭的他隻來得及看到維爾·克拉森那肆意妄為的背影。
“艾裡安公，隻有能及時看清形勢的人才能活下去。加拉爾霍恩革命的浪潮是不可阻擋的，我勸您也不要抵抗了。”月球支部代理支部長捏著嗓子說，自己早就是加拉爾霍恩革命的支持者了。“退一步說，把你們交給革命軍，就可以換得我們月球支部的安全。艾裡安家族和庫讚家族都要覆滅了，我們沒必要為了死人的恩情一起陪葬。”
“你隻不過是個看到火星艦隊的真實立場後又改變態度的投機分子罷了。”萊斯塔爾冷笑著說，如果維爾·克拉森真的是麥克基利斯的忠實支持者就不會在剛好確認火星艦隊的態度後才逮捕自己一行人，“自以為跟著大局一起動搖就能笑到最後……你又有幾次動搖的機會呢？”
吉爾斯沒心思聽萊斯塔爾和維爾·克拉森唇槍舌劍的交戰，他內心正叫苦不迭，因為天殺的月球代理支部長比他提前一步做了本該他來做的事。憑借在月球艦隊內部臥底以及在最後時刻逮捕萊斯塔爾的功績，吉爾斯有望逃脫針對戰敗方的審判和製裁、以勝利者的身份回到隊伍中，而維爾·克拉森這個毫無原則的家夥在關鍵時刻的叛變不僅粉碎了月球艦隊的求生希望更粉碎了吉爾斯自己跳離即將沉沒的破船的機會。
讓士兵們把萊斯塔爾帶走單獨關押起來的維爾·克拉森返回其他被逮捕的月球艦隊軍官們附近，再次逐一確認了這些人的身份，而後吩咐衛兵們說，應該把其中堅決抵抗革命的最為頑固不化的那些軍官當場槍斃、以儆效尤。這其中赫然包括一臉茫然的吉爾斯。
“等等……我有話要說，你們不能這麼對待自己的革命戰友！”沒想到事態急轉直下的程度還會進一步惡化的吉爾斯顧不得臉麵了，他隻得馬上聲明自己並不是月球艦隊內的骨乾而是潛伏進入月球艦隊的臥底，這下倒是瞬間把他的名聲敗壞光了，“我所說的一切千真萬確，你們可以找法裡德準將本人核實！”
“那我就更不能讓你活著離開這裡了。”維爾·克拉森湊近吉爾斯，小聲對六神無主的爵士說，有些秘密最好永遠沒有為人所知的機會，“這時代以後也會是一樣的，你這種人很礙事，我這是讓你早些解脫。不謝謝我嗎？”
“喂，到底是什——”
還在為自己辯護的吉爾斯像條死狗一樣被士兵們拖走了，他拚命地想要反抗，卻沒法掙脫幾名士兵的挾持。等他被拖到大門旁時，他幾乎已經放棄了抵抗，但從大門處爆發出的灼熱氣浪又讓他無比真實地感受到自己還活著、還不能輕易拋棄好不容易得來的第二次生命。
另一夥士兵魚貫而入、控製了通訊中心，為首的是一男一女兩名有著黑色皮膚的少年雇傭兵（他們並沒有穿加拉爾霍恩的製服）。吉爾斯覺得這兩人有些眼熟，他記得自己把【哈布洛克號】收納的雇傭兵胡亂安排到了一些戰鬥崗位上，而他確實在離開太空港之前給這些隻聽他命令的家夥部署了一個比較特殊的任務：在自己和外界失去聯絡的情況下儘快把自己解救出來，報酬另算。
“還好你活著。你要是死了，麥克尼爾一準要扣除我們的傭金。”桑波·哈庫裡上前扶起腦袋嗡嗡作響的吉爾斯，和其他士兵們護送保護對象離開，“這裡剛才發生了什麼？支持投降和反對投降的人開戰了嗎？”
“又是麥克尼爾！？真讓人一言難儘。”保住了性命的吉爾斯反問對方能這麼快地突破到通訊中心的原因，“原來你們兩個是麥克尼爾埋伏在我身旁的……但你們到底是怎麼趕到這裡的？外麵都是月球支部的守軍。”
“聽說火星艦隊投敵了，整個月球支部的守軍先自己亂了套。”優哈娜晃了晃手裡的通訊裝置，說吉爾斯身上早就被安裝了竊聽器，“他們聲稱要把收留月球艦隊、自作聰明地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的代理支部長等人都抓起來獻給革命軍，我們隻不過趁機加入而已。可惜那家夥的手下抓你的時候把竊聽器弄壞了，不然也許我們還能公布些更勁爆的消息。”
“不，幸虧外麵的士兵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不然你們就沒機會過來救我了。”吉爾斯不禁暗自慶幸，他距離稀裡糊塗地被處決隻有咫尺之遙，“快，先彆管我，回去把克拉森代理支部長還有其他人全都抓起來，起義的功勞應該留給我們才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