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5:鐵血之華(14)
【人類的大部分痛苦都是不必要的。隻要未被觀察到的思想控製著你的生活,痛苦就是自我創造的。你現在創造的痛苦總是某種形式的不接受,某種形式的對現狀的無意識抵抗。在思想層麵上,抵抗是某種形式的判斷。在情感層麵上,它是某種形式的消極情緒。痛苦的強度取決於對當下的抵抗程度,而這又取決於你與思想的認同程度。思想總是試圖否定當下並逃避它。換句話說,你越認同你的思想,你就越痛苦。或者你可以這樣說:你越能尊重和接受當下,你就越能擺脫痛苦和苦難——也越能擺脫自我意識。】——島田真司,1987年。
……
天西機械公司的戰略發展方向,在過去幾年裡出現了全方位的改變。過去依靠加拉爾霍恩而生存的軍事工業企業,大膽地將手伸向了禁區、遊走在加拉爾霍恩各項規定的邊緣,從而得到了發展壯大的機會。雖然技術擴散、加拉爾霍恩內部的泄密和其他民間企業的競爭正在逐漸抵消天西機械公司於電磁炮和高斯槍械方麵的先發優勢,其積累已足以保證它在地球圈經濟環境劇變的過程中保住自己的一席之地。
加拉爾霍恩內戰則為天西機械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技術專家們找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無論是打造超級武器還是繼續規劃初代伊修公念念不忘的跨行星係能源傳輸係統,天西機械公司勢必都要在其中獨占鼇頭,如此方能確保天西賢治和企業職員們上下一心的團結奮鬥所獲得的戰果不會付之東流。在內外輿論的推動下,躍躍欲試的高級管理人員向天西賢治提出了一些倡議,內容無非是抓住眼前的商機、鞏固天西機械公司當前的地位。
然而,天西賢治本人卻有不同的看法。P.D.325年8月,天西賢治在董事會上多次表態稱,天西機械公司的下一個主要發展方向是義肢市場,並為此對公司業務進行了相應的重大調整。他的堅決態度和幾乎不留餘地的舉措讓公司內一些資曆較老的職員產生了不安情緒,同決策失誤有關的留言因而開始蔓延,並不可避免地影響了天西機械公司的正常經營活動。
8月中旬的一天,前往大洋洲聯邦出差的羅根路過第二東京市,專程前往天西機械公司總部拜訪。他在一樓大廳徘徊了一段時間,這才不緊不慢地趕去社長辦公室,並找到了昨天才返回總部的天西賢治。
“你該給你的雇員們考慮後路了。”羅根·謝菲爾德身上的製服讓天西賢治似乎想起了什麼,它的配色和製式有時會讓一度身為日軍高級將領的天西賢治回憶起自己的戎馬生涯。“我不知道你最近做了些什麼,總之他們好像對你沒什麼信心。”
“你又為什麼要對我的企業經營狀況說三道四呢?”天西賢治讓秘書給羅根備上茶水並順便把秘書請出了辦公室,又轉身回到自己寬敞的辦公桌前。他的身後就是在酷熱中躁動不安的第二東京市,成千上萬的行人每天為了生計而奔波著。“你是一個出色的軍人,你的父親或許還是出色的兼職外交官……但在商業方麵,你是外行。”
“一樓的招待人員怠慢了。”羅根漫不經心地說,雖然那些接待人員仍然表現得非常熱情,他這次從那些人的話中聽出了明顯的不耐煩,“堆積灰塵的區域有所增加,而清潔工卻還在貌似賣力地工作著。我不會認為這對其他人的公司來說是個大問題……可在你們日本人這裡,尤其是在你這裡,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天西賢治厭惡地翹起了一側嘴角,他那帶著濃重譏諷的笑容看了一向令人不舒服。“疏忽總是會蔓延的,有必要整頓風氣了。如果你來這裡是為了專程像那些垃圾成功學書籍上記載的一樣對我提些不痛不癢的意見,我想你還是不要耽誤了大事為好。”
“事實上,這就是我事先沒有和麥克尼爾協商也沒有向你通報而是直接來訪的原因了——不像麥克尼爾那個隻會口頭上關心他人的家夥,我確實更在乎我名義上的學生今後的處境。”羅根摘下了墨鏡,鄭重其事地對天西賢治說,他得確保被天西賢治要走的阿爾吉今後能夠過上有保障的體麵生活而不是被無良企業壓榨到流儘最後一滴血,“當然,這樣的想法和試探勢必會冒犯到你……可你們日本人在第三次世界大戰期間的所作所為讓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天西賢治沒說什麼,羅根的諷刺也沒能激怒他。穿著黑皮衣的社長看了一眼手表,而後大方地邀請羅根留在這裡吃午飯,說他們可以下午再去見阿爾吉。
本著體驗天西機械公司總部員工生活的原則,羅根接受了邀請,和天西賢治一同前去用餐。和他們一同聚集在食堂附近的還有天西機械公司的員工們,這些人見了天西賢治,紛紛主動向天西賢治問好,那真誠的模樣不像是能夠裝出來的。享受著他人愛戴的天西賢治微笑著告訴身旁的羅根,天西機械公司的全體成員也許有分工和上下級彆之差,但總體而言不同群體之間不存在其他企業中彌漫的緊張氣氛。
“這都是因為你用了非常有效的誘餌釣他們的胃口……沒有人可以拒絕多活一百多年的誘惑。”羅根話鋒一轉,說這種誘餌對自己的父親馬克·謝菲爾德將軍恐怕沒有任何吸引力,後者堅信人必須依照上帝規定的壽數生活。“世上沒人比我更了解他,但有時我認真回想起來,發現我也不太能看懂他。你要說他是個虔誠的基督徒,他這輩子做的那些事可不怎麼虔誠;你說他不是呢,他又真的按照那套標準指導自己的生活。”
“他是個乍一看不那麼引人注目但也沒法被人輕易忘掉的家夥。”天西賢治隨口發表了些對謝菲爾德的看法,他並不擔心這些話會激怒羅根。“……剛才你說錯了一點,我的員工們能夠保持團結並不是因為什麼最終大獎。這不怪你們,之前你們沒有更多機會了解總部的情況。”
羅根緊隨天西賢治進入了員工食堂,這裡的布置沒有什麼出眾之處,和其他企業的員工食堂之間的差距也不明顯。抓住機會甩開被員工包圍的天西賢治後,羅根跟隨人群來到了其中一個提供自助餐的窗口,他剛走到機器前就停下了腳步:視野中赫然出現了一份詳細的分析報告,裡麵對他近期的飲食結構進行了總結,並根據當事人可能的不同需求列出了不同的菜譜。
有些好奇的來訪者還注意到視野中的屏幕窗口存在大片空白,上麵的注釋是工作記錄。他不必去了解這套係統的全貌,想必這是天西機械公司管理員工的手段——不讓高強度的監控引起反感是一門藝術,而天西賢治做到了。
“我想你已經明白這一家天西機械公司的秘密了。”把員工們勸了回去的天西賢治走到羅根身後,語氣也舒緩了許多,“對人們的思維形成最大乾擾的有時候並不是他們自認為無法得到滿足,而是他們甚至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軟弱無能的社會渣滓常常寄希望於憑空出現一個對他們更公平的體係,卻從來不去為此做些什麼。好在這個問題不會困擾我的員工們。”
“看上去很有吸引力。”羅根對天西賢治的管理方式給予了很高的評價,雖然他看得出其中一些管理方式背後有老格蘭傑的影子。“我想你在用同樣的方式規劃他們的工作,來確保兼顧效率和員工的個人體驗。”
“針對不同群體製定不同的量化評估方式是個難題,尤其是對於管理人員。”天西賢治承認自己的管理方法仍然存在缺陷,“然而,經過了長時間的統計和分析後,我們可以持續性地將工作效率最高、態度最熱情的員工用於最艱難的任務,並依照類似的順序逐層實現輪換。至於那些最終遺憾地被證明不適合這種體係的人,他們當然也有最合適的去處……維護整個體係需要高昂的成本。”
午餐期間,天西賢治繼續為羅根介紹著自己打算在天西機械公司應用的管理方案。這涉及到全方位地搜集員工的工作和生活信息,但員工中並不會有人對此提出異議:自厄祭戰爭以來,生活在監管和保護之下是大多數地球人的常態。阻力主要來自於不可避免的人為因素,用於生成處理方案的計算方法本身可能存在尚未被找出的錯誤,此外負責收集和分析這些數據的管理人員也可能做些手腳以便更順理成章地達成自己的目的——把一切活動都以合法的名義推行下去是最安全的。
“管理國家也應該這樣做。”到了下午,結束了另一場會議的天西賢治馬不停蹄地帶著羅根前往一個實驗中心,半路上他還在孜孜不倦地向羅根推銷自己的概念,“你能想象由員工來提名董事嗎?那太荒謬了,聽上去好像最擅長迎合員工需求的人最終將得到任命,並且會因為向不合理的要求投降而把企業帶上一條不歸路——這甚至已經是樂觀的估計,因為員工有時候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他們所提出的要求自然也就和本意背道而馳了……其結果是自認為在迎合民意的家夥到頭來反而被民意所拋棄,自始至終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但你的專家們不見得是中立的。”懶洋洋地躺在轎車後排座椅上的羅根悠閒地說,天西機械公司的專家學者們受雇於天西賢治,自然要為了天西賢治考慮,“就目前而言,一切似乎都在平穩運行著。那麼你的專家們有沒有考慮到調整航向在員工中激起的不安情緒呢?”
“……當然有。”臉色又變得不愉快起來的社長說,一切儘在掌握,陣痛是不可避免的。“可能有些人以為我瘋了……我比他們更擅長讀懂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好,就在前麵。”
羅根順著天西賢治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裡坐落著一棟半球形建築,遠遠看上去更像是體育館。這裡過去是天西機械公司非法調整阿賴耶識係統的工作區,長期生活在這裡的技術人員試圖找到一種方式突破加拉爾霍恩的禁令、以更巧妙的方式打造出天西機械公司版本的阿賴耶識係統(他們將這個最終因MA叛亂爆發而導致阿賴耶識係統植入手術全麵合法化的胎死腹中方案稱之為【T型阿賴耶識係統】)。密切關注著天西機械公司業務變化情況的羅根對這裡的用途有些許了解,不過他近期也產生了天西機械公司會在超級武器方麵重資賭博的錯覺。
“加拉爾霍恩在厄祭戰爭結束後製定的那些禁令和隨後三百多年間形成的種種傳統除了製約人類的發展和降低了人類的生活質量外……幾乎沒有什麼積極作用。”羅根打開車門,和天西賢治從轎車兩側分彆下車。他和麥克尼爾一樣對加拉爾霍恩總體持負麵態度,隻有維持秩序的作用勉強值得肯定,而P.D.324年發生的一係列醜聞證明加拉爾霍恩連基本的維持秩序能力都快失去了。“人體改造技術的合法化有著龐大的應用市場,不過成本就是另一回事了。你成功地把袖珍高斯手槍擴散開,不等於你在其他方麵也能成功。”
“我不指望你們能很快理解這一切,羅根。也許這對你們來說無關緊要,因為你們有著常人所無法閾值相比的強大心理素質和適應能力……可是這世上有更多人,是我所說的軟弱之人。”頂著太陽向前走的天西賢治還穿著那身皮衣,羅根已經等不及要看到他滿頭大汗的醜態了,“對厄祭戰爭期間五花八門的人體改造形成的PTSD導致了對任何形式改造的排斥,其結果是幾百年來許多因病或因傷致殘的地球人不得不以極其痛苦的方式度過餘生或很快擁抱死亡。如果說人類必須要以人類的姿態生活下去才能避免厄祭戰爭重演,我看不出發明能夠提高預期壽命的藥物和允許人類使用義肢之間有什麼區彆。”
“即便那些百歲老人也深受骨折和癌症困擾。”羅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想到了那些雖然得以享受更長久的生命卻因加拉爾霍恩的禁令而不得不在陰差陽錯之下半死不活地生存下去的老人。地球圈以外的公民們不受這些清規戒律限製,可惜那些人連生存都成問題。“……所以你希望在這些禁令全麵解除後搶占先機、壟斷相應的市場。並且,你深知依靠著大企業的幫助才能戰勝艾裡安將軍的法裡德準將為了不打破平衡並削弱他過去過於依賴的盟友而很有可能默認你的成功。”
天西賢治在門口停下了腳步,他直到這時才脫下身上的黑皮衣,並把它交給了旁邊已經滿頭大汗的保鏢們。
“過去的加拉爾霍恩也好,長間晉三那個老頭子也罷,他們總是追求形式上的傳統……執拗地以為新時代的生存法則和舊時代相似。”臉上終於開始冒汗的天西賢治進入了實驗室內,帶著羅根走向大廳左側通向地下的電梯,“你讀過尤裡·納爾莫諾夫的那些著作嗎?他的結論完全錯誤,討論的方法也十分荒唐,所揭示的規律倒有部分是正確的。過去團結在君主身旁的貴族因其擁有土地而成為貴族,今日之貴族則合當是大企業的所有人。當然,我自己不怎麼看重這種身份,但如果那些老頭子非要用傳統當借口和我爭論,我想他們是占不到什麼便宜的。”
“看來我沒有看錯人。”進入電梯的羅根也擦了擦臉上的汗,他的外套還沒有被汗水完全打濕,“有利益之外的因素說服你支持法裡德準將。”
“對你來說也一樣。如果李林的說法正確,我們之中沒人是因為希望多活幾年或多撈些養老金才被召喚來的。”兼具軍人和商人身份又同時有著兩種血統的日本人青年板起了臉,“萬眾一心,關鍵就在於這【一心】。”
電梯抵達了地下三層,兩人一前一後地進入走廊,兩側的玻璃窗外則是規模不小的實驗場地。來到窗子前向下觀察的羅根看到了實驗場地中擺放著許多義肢器材,牆壁一側則堆積著幾個看上去像是MS駕駛艙的設備。他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了阿爾吉,後者似乎正在測試一支造型與眾不同的手臂——它有著人手的外觀,同時可以通過變形來滿足不同使用場景的需要。
“怎樣,適應你的新工作了嗎?”順著走廊另一頭的扶梯來到實驗場地內的羅根出其不意地出現在阿爾吉身後,給對方帶來了一個巨大的驚喜。“麥克尼爾不希望你再一次走上戰場……雖然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可惜了。天西社長向我保證說你能在這裡過上滿意的新生活,我特地來看看他是不是食言了。”
“說實話,我這些天忙得頭暈眼花。”阿爾吉所言非虛,他那加重的黑眼圈和泛著血絲的雙眼都證明了他在過去幾天中一直從事高強度測試工作,“戰爭結束後,我總得找些事做。”
阿爾吉·米拉吉的生存動力一直是為家人報仇,他從未料到當年襲擊飛船並害死他全家的是一架三百多年前被MA所汙染的高達。和羅根一同擊敗係爾高達後,阿爾吉陷入了短暫的迷茫中。他不知道該把這一切歸咎於誰,前厄祭戰爭時代的人類和發明高達的加拉爾霍恩似乎都不該為此承受指責,把一切都稱作當年未能鏟除全部MA的加拉爾霍恩先驅們的過失則並不妥當(雖然革命軍事法庭已經試圖這麼做了)。直到麥克尼爾為他安排新的去處時,大仇得報的阿爾吉還未能走出精神上的頹廢。
“然後我想通了。我的家人是因為人類製造的機械失控而遇害的,可逃避並沒有讓世界變得更好……既然天西機械公司願意在這方麵邁出重要的一部,我很願意確保他們製造的機械不出現故障。”說到這裡,阿爾吉有些遺憾地說,羅根教給自己的那些戰鬥技能以後可能派不上用場了,“……況且,我並沒能成為你那樣百發百中的MS駕駛員。”
“那些注定無法逃離戰場的人總有一天會被主召回戰場的,在那之前你可以沒有任何顧慮地享受和平時光。”羅根拍著阿爾吉的肩膀,和藹地對白發少年說,他很高興看到阿爾吉已經走出了過去的傷痛並願意將餘生用於防止他人重蹈覆轍,“還記得我在多特殖民衛星群說過的話嗎?百發百中不隻是在戰場上具有重要意義。”
旁邊的技術人員插話說,阿爾吉是他們目前遇到過的最高效的測試人員,這家夥能很快地在測試過程中找出義肢存在的問題並以相當形象的方式描繪這些缺陷,從而使得相應環節的時間節省了一半以上。有些不好意思的阿爾吉說,他覺得讓沃爾科來幫忙或許就能如虎添翼,可惜沃爾科誌不在此。
“他們都有家族的事務要掛念……和我不一樣。”仍然把沃爾科和莉雅莉娜當朋友看待的阿爾吉說到這裡,情緒變得有些激動。他堅信,那兩人的悲劇同樣是萊斯塔爾·艾裡安匪幫一手造成的。“聽說他們去專案組工作了,這當然很不錯,然而那個吉爾斯·普萊斯好像一直是忠於萊斯塔爾和伊歐克的。”
“吉爾斯爵士是我們的人,他一定會為沃爾科還有莉雅莉娜伸張正義的,你大可以放心。”羅根安撫阿爾吉說,吉爾斯隻是不想過快地做出無法挽回的決策而已,又不是真的心慈手軟——天西賢治可以作證,吉爾斯在大刀闊斧地改造日本時沒少大開殺戒。“假如將來有一天你想要重新回到戰場,加拉爾霍恩的各所軍校隨時歡迎你到來。”
天西賢治顯然做了大量的調查工作,這裡堆放的義肢包括了人體不同部位出現不同程度缺損時對應的不同設計方案,而且大概不是最近才趕製出來的。雖然羅根對天西賢治如何降低成本以爭取消費者仍然懷有疑慮,他不擔心當年成功地規劃了日本戰爭經濟體係的天西賢治會在這麼一個小挑戰上折戟沉沙。在阿爾吉的陪同下參觀了這些義肢後,羅根走到了展台的儘頭,前方正是他之前從實驗場地上方看到的MS駕駛艙。
“我以為你放棄那個方案了。”羅根喃喃自語著說,加拉爾霍恩的完整阿賴耶識係統相關技術一旦投入使用就會讓外界流傳的帶有嚴重缺陷的技術失去用武之地,“還是說,你找到了另一種辦法?”
“阿賴耶識係統不僅是讓MS駕駛員和自己的戰爭機器合一的技術,它還是一種可以有效地改變人類自我認知、促使人類擺脫血肉之軀限製的技術,遺憾的是我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來跨過那個界限。”天西賢治有些沮喪地說,他研究了高達爆發模式下的阿賴耶識係統各項參數變化情況,其中三日月的後遺症令他尤為感興趣,“與此同時,我好奇麥克尼爾為什麼沒有落到同樣的下場……也許阿賴耶識係統裡存在另一個意識可以降低對使用者本身的負麵影響。”
“那樣一來,使用者認知到的本體究竟是什麼呢?”羅根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不過天西賢治沒有也沒法正麵回答,“解放戰線已經製造出了足夠多的精神病人,你是要兼職開精神病院不成?”
“有些測試隻能讓最堅韌的意誌去完成。”天西賢治指著前方其中一個帶有阿賴耶識係統的駕駛艙說,這是從一架施瓦爾貝格雷茲型MS上拆下來的,“麥克尼爾那家夥已經適應了腦袋裡存在其他意識的情況——他之前在其他平行世界好像沒少受這個折磨——問題在於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和他一樣地很快適應。目前我們急缺誌願者,假如你願意當我們的誌願者,我會非常感激的。”
“剛才你說,這裡麵還有另一個意識。”羅根警覺起來,他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天西賢治當成了【技術進步的必要代價】。“這架MS的上一個駕駛員是誰?”
“你的老朋友,已故的塞克雷斯·邁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