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前廳中,趙玖鳶和鄒文初齊齊地跪在地上。
玄瑤坐在高座之上,麵無表情地品著茗。
一股無形的壓力在空氣中蔓延,讓眾人大氣都不敢喘。
鄒文初手上的血窟窿還沒有處理,依舊鮮血淋漓。
察覺到玄瑤的冷淡,縱使他痛得鑽心,也不敢再叫出聲音來。
終於,玄瑤重重地將茶杯放在一旁的木桌上,發出“呯”的一聲。
“府中剛鬨出人命,你們是嫌本宮的公主府太平安,非要將這些醃臢事捅到太後那裡才開心?”
鄒文初聞言,立刻指向趙玖鳶:“都是她!公主殿下,都是這個婢女勾引我!”
“卑職隻是見她身子不舒服,怕她服侍不好公主,才去看望一番……”
“沒想到,她卻脫了外袍勾引我!”
趙玖鳶聽他這樣顛倒黑白,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果然一出事,男人便會將責任全都推給女子。
“公主明鑒,鄒文初身為公主幕僚,卻私闖婢女寢房,欲行不軌之事。若是被外人知曉,恐辱公主府聲譽!”趙玖鳶俯身道。
事已至此,她絕不會就這樣全盤接受鄒文初潑在她身上的臟水。
今日這事,她不後悔。
柳枝被殺的那一刻,趙玖鳶就已經想清了。如果被鄒文初得逞,恐怕下一個被剖腹的就會是她。
她若是死了,弟弟妹妹同樣會變得無依無靠,任人宰割。
鄒文初聽她反咬自己一口,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你個賤婢!竟敢誣陷我?”
趙玖鳶沉聲道:“奴婢怎敢汙蔑大人。大人自稱,公主都敬您三分,未來更是會讓您坐上駙馬之位,奴婢自然不敢胡說……”
不就是潑臟水?當她不會?
“放肆!”
玄瑤果不其然被這話激怒,她將茶杯掃在地上,砸在鄒文初麵前。
炸裂開的碎片和滾燙的茶水都濺在他身上,他卻不敢閃躲,隻能驚懼地俯身。
“鄒文初,你好大的膽子!前一刻還在與本宮商議太後的壽宴之事,下一刻就跑到婢女身旁大放厥詞?!”
“你以為你乾的那些臟事,本宮不知道?”玄瑤氣急敗壞地站了起來,手指顫抖地指向他。
“清露,福雲,柳枝,哪個不是被你玷汙之後懷上孩子的?!”
趙玖鳶微怔。
原來,玄瑤什麼都知道。
她分明是料定了那些婢女不敢說出幕僚的名字,卻執意逼問。就為了能名正言順地處那些死嘴硬的婢女們。
她們的死究竟算什麼?
趙玖鳶難掩憤恨,垂著眼簾死死咬著嘴唇。
鄒文初見玄瑤動了氣,也不敢再理直氣壯地反駁。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敗露,驚懼地垂下頭,仿佛泄了氣一般。
“公主明查!卑職冤枉啊……”他如同瀕死的魚一樣掙紮著。
“休要再狡辯!”玄瑤沒有打算輕易放過他。
“鄒文初,你好大的威風啊。本宮看重你,你卻恩將仇報,玷汙本宮府中的婢女。”
鄒文初連忙作痛哭流涕狀,又猛猛俯身磕頭,祈求玄瑤開恩放他一馬。
可玄瑤卻冷漠地下令:“來人,將鄒文初杖打五十大板,閹割之後逐出公主府!”
“其他幕僚,一同遣散!”
“公主!”鄒文初驚恐地瞪大了雙眸,不可置信地看向玄瑤。
她要斷他的命根子?!還要遣散府中的所有幕僚?
一個時辰前,她還口口聲聲說想要一輩子把自己留在身邊,為何頃刻之間就翻臉?
鄒文初抬頭看向玄瑤時,發現她眼中滿是厭棄和冷漠,再沒有往日的春情和嬌媚。
他這時終於意識到,她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