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清嘉留在水月庵,有利無害,既能滌淨她心中的戾氣,又能將養傷勢,總比待在公府來得好。
陸昀川好歹也有大儒之名,就算再不通人情世故,也該知曉,不能輕易插手旁人的家務事。
司菀用浸濕的巾帕擦拭掌心,在腦海中無聲發問:
“司清嘉進宮幾日了?”
係統回答:“四日整。”
“大月國遺失的是骨木圖騰版畫,最初炮製獸骨,大抵便需要這麼長時間,若沒猜錯的話,我那好姐姐應當已經將原材料準備好了。”
係統接話道:“確實隻差雕刻、”
“你說錯了。”司菀柔聲反駁,“差的不是雕刻,而是我。”
係統:“?”
“陸昀川派人遞信,明麵上是將公府的主子們都請進宮,但實際上,司清嘉想見的至始至終唯我一人。
對她而言,修複骨畫確實能夠洗去汙名,要是好好把握,甚至有可能掙脫泥沼,徹底扭轉如今的劣勢。
但僅僅扭轉劣勢,她真能甘心嗎?
身為鵑女,貪婪是她的本性,此等事關兩國邦交的機會,既是良機,又有可能引發禍患,她豈會不把主意打在我身上?”
聞言,係統不由咋舌。
它能“看見”禁宮內發生的一切,但最多能用來搜集信息,無法洞察人心,更猜不到鵑女接下來會如何行事。
“司清嘉會怎麼做?”係統語帶擔憂。
司菀搖頭,“我也不知。”
“你不知道?”係統無機質的電子音都變了調,可見有多震驚。
“宿主,你都沒做好準備,不然還是稱病?若貿然入宮,隻怕避不開司清嘉的算計。”係統乾巴巴提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司菀指腹摩挲著案幾邊角,餘光瞥見連連歎息的趙氏,胸臆間燒起了一股無名火。
原本司菀不欲在兩國議和之際,對司清嘉出手,畢竟邊疆安定利國利民,總不可眼睜睜看著百姓流離失所,受儘煎熬。
可司清嘉狗改不了吃屎,非不長眼的對她下手。
那便看誰棋高一著。
司菀邁步上前,問:“祖母,不知此次入宮,咱們府上都誰會去?”
老夫人語調冰冷:“還不是清嘉想見誰,誰就得去。”
司菀垂眸,“大姐姐肯定想見您,見父親母親,見叔嬸清寧。”
頓了頓,她補充道:“說不準,她還想見姨娘。”
時至今日,柳尋煙已經出了小月子,雖不像先前那般虛弱,但頭發隻長出了寸餘,連發簪都插不上,哪能入宮呢?
似是看出了老夫人的想法,司菀道:“戴著帷帽便是,姨娘向來與大姐姐關係親近,有她在旁,或許心情也能愉悅幾分。”
抬手揉了揉酸脹的額角,老夫人暗暗將秦國公罵了個狗血噴頭。
若非他糊塗至極,公府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妻不妻,妾不妾,父不慈,女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