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趙之行說什麼,司清嘉都無動於衷,反正她是秦國公府的大小姐,又是皇帝親封的孝安郡主,身份甚至比趙弦月還尊貴三分。
就算真有證據又如何?難道趙之行還能大義滅親,將她扭送到聖上麵前不成?
他若真如此狠心,隻怕趙氏第一個不會同意。
自己犯了錯不假,但母女親緣,豈是說斬斷就能斬斷的?
司清嘉眉眼間蘊著幾分自得,信步往前走,站在趙之行麵前,從他手中奪過那截黃檀枝乾,扔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
她笑道“舅舅,您莫忘了,我是您的親外甥女。”
正所謂三歲看老,趙之行很早就知道,這個外甥女城府頗深,根本不似表現出來的那般柔弱,卻沒想到她竟如此膽大包天,不僅對德妃下狠手,還敢用外甥女的身份要挾他。
“是又如何?”趙之行反問。
司清嘉心知自己的手段瞞不過趙之行,與其費心費力做戲,還不如袒露想法,省得貽笑大方。
她用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若我犯了大逆不道的惡行,您真能置身事外嗎?”
趙之行冷笑,“我之所以會深夜造訪秦國公府,是因為和太子見了一麵,他向我保證,無論你做出何種惡行,都不會牽連太師府。”
司清嘉麵色大變,胸膛好似破舊風箱般劇烈起伏,暴露出她不甚平靜的心緒。
“太子說的話,又怎能做的準?”司清嘉色厲內荏,強自鎮定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等證據呈到禦前,也由不得你辯駁了。”
先前趙之行早就聽女兒提起過,明淨師太曾說司清嘉入了魔障,彼時隻當笑言,此刻對上女子陰鷙怨毒的神情,方知明淨師太眼明心亮,早已看穿了一切。
趙之行吩咐侍衛,將黃檀枝乾帶走。
司清嘉衝上前阻攔,卻被侍衛擋住,連趙之行的衣角都碰不到。
她回頭,祈求的看向秦國公,啞聲道“父親,這些黃檀木絕不能離開公府,您快攔住舅舅!”
秦國公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賠笑道“大哥,清嘉向來親近德妃娘娘,是不是弄錯了、”
趙之行眼底劃過不耐之色,“司長鈞,我要是你,定會好生管教女兒,免得闔府上下都被她拖進地獄。”
柳尋煙環顧四周,發現庭院中無一人能阻攔趙之行,不免心生絕望。
要是黃檀枝乾真送到皇帝麵前,隻怕清嘉再也沒有辯駁的機會,屆時不僅前程儘毀,指不定連性命都保不住。
柳尋煙越想越是慌亂,整個人都快被撲麵而來的恐懼淹沒了。
她心一橫,猛的撲到趙之行跟前,死死攥住他的袍角,哭喊
“趙太師,黃檀木是妾身栽種的,上麵飼養的紫膠蟲,亦是妾身所為,與大小姐無關!求求您高抬貴手,莫要冤枉了大小姐!”
聞言,趙之行不免露出一絲驚愕,怎麼也沒想到秦國公的妾室,竟會主動擔下罪責,包庇司清嘉。
據他所知,司清嘉年幼時,柳氏確實照顧了她一段時日,有幾分養育之情。
饒是如此,這般以命抵命,堪稱瘋狂的嗬護之心,仍顯得詭異。
就連他妹妹芳娘,都做不到這種程度。
又不是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