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斜前方的那個人就是安平王。”係統在腦海中提醒。/br司菀望了過去,仔細端量著男子恍若刀刻斧鑿般的俊朗麵龐,眼底不由劃過幾分詫異。/br“安平王不是先帝的弟弟嗎?這人看起來頗為年輕,應該還未到而立之年。”/br係統慢聲解釋:“安平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又非同母所出,年紀相差大些也不奇怪。”/br司菀點頭,抬手推開車門,下了車,站在田埂邊上。/br係統:“宿主,你打算直接向安平王討要良種?他素來醉心山水,即使你生得美貌,隻怕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br司菀嗤笑一聲:“你真當安平王和七皇子一樣,是個眼裡隻有美色的蠢貨?他能年複一年的收集良種,恰能說明他是胸懷抱負之輩,可惜他所做的一切,旁人都不認可罷了。”/br司菀掂了掂荷包,邁步上前。/br還沒等走到壯漢身邊,便被侍衛攔住了去路。/br“來者止步。”/br侍衛的佩刀出鞘,直直抵在司菀麵前,鋒銳刀刃在日光映照下,閃爍著雪色寒芒。/br安平王轉過身,他穿著方便做活兒的灰褐色短打,袖口高高挽起,仍不損俊朗威儀。/br“你是何人?”安平王麵露疑惑。/br司菀福了福身,道:“臣女姓司,單名一個菀字,在家中行二。”/br司姓少見,安平王立刻反應過來,這是秦國公府的姑娘。/br想起乞兒街的那場鬨劇,安平王沒好氣道:“秦國公府的小輩先前不是在乞兒街潑灑銀瓜子嗎?聽說差點兒被乞丐生撕了,不知滋味如何?”/br旁邊的年輕儒生上下打量著司菀,撇了撇嘴,附和:“妨害性命,愚不可及。”/br若是換作一個麵皮薄的姑娘,估摸著定會臊得臉皮通紅,再不敢接近安平王。/br但司菀卻不以為忤,笑道:“在乞兒街布施行善之人,乃是兄長和當今孝安郡主,與臣女並無瓜葛,王爺莫要誤會。”/br反正事情又不是她做下的。/br安平王皺眉,視線落在司菀身上,懶洋洋問:“司二姑娘特地出城來尋本王,不知有何要事?”/br“聽聞王爺走南闖北,眼界非凡,今日臣女帶來了紅蓮稻的種子,請王爺品鑒一二。”/br說著,司菀將那枚頗有分量的荷包遞到安平王麵前。/br安平王接過荷包,哼笑道:/br“對普通農人來說,紅蓮稻確實是難得一見的良種,但天外有天,我大齊幅員遼闊、沃野千裡、地大物博,還有不少良種,品相皆優於紅蓮稻。”/br司菀嗓音中滿是懷疑,刻意拔高聲調:/br“絕無可能!農官都說了,百姓手中用來栽種的稻種,沒有比紅蓮稻更好的,王爺莫不是瞧臣女年歲小,糊弄臣女吧?”/br今日司菀之所以出城,為的便是從安平王手中的良種。/br但她清楚,這位王爺將良種看得極其重要,輕易不會示人,因此才使出這等拋磚引玉的激將之法。/br也不知安平王會不會上鉤。/br安平王撇撇嘴,語氣不屑,“你這姑娘好沒見識,農官一年到頭都沒離開過京城,他們說的話豈能作準?/br紅蓮稻確實能抵抗部分蟲豸,米粒口感香軟,但稻種卻稱不上極品。”/br司菀好似不相信,拱手上前:/br“王爺口口聲聲說臣女沒見識,那敢問您一句,全天下有哪些稻種能超過紅蓮稻?”/br年輕儒生瞪了司菀一眼,隻覺得她年紀不大,卻咄咄逼人,難道這是秦國公府一脈相承的秉性?/br“全天下的稻種品類眾多、不知凡幾,本王搜羅許久,能入眼的仍不算多,不過——”/br安平王雙手環抱於胸前,垂眸俯視著司菀,道:/br“本王手中就有不少良種,譬如占城稻、黃穋稻、箭子米,區區紅蓮稻算得了什麼?說你少見多怪,又哪裡冤枉了你?”/br司菀垂下頭,梗著脖子道:“臣女從未見過王爺口中的稻種,不如拿出來,讓臣女開開眼界!”/br“我家王爺還有許多荒地要料理,哪有功夫同你閒扯?一個隻能看見眼前方寸之地的井底之蛙,就算有良種拿到你麵前,你也不會識貨!”年輕儒生說話算不得客氣,他不想再在司菀身上浪費時間。/br倒是安平王,定定注視了司菀好半晌,黑眸微眯,笑了。/br“完了!完了!他好像看穿了宿主的想法。”係統在腦海中驚叫。/br司菀早有預料,也沒有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反而格外沉靜,無聲說:/br“看穿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平王會如何選擇,是與我一起推廣良種,還是將這些稻種束之高閣,不讓旁人染指。”/br安平王麵帶厭惡,不耐煩的擺了擺手。/br見狀,侍衛們便收起佩刀,作勢要驅趕司菀。/br“王爺,箭子米能畝產三石,占城稻兩月可熟,品類不同的稻種各有優勢,但普通農人難以獲得,何不將良種推廣開來,也能讓百姓的日子過得更輕快些?”司菀正色道。/br“司二姑娘,你果然是為了稻種而來,你可知,這些良種無比珍貴,不是供人玩笑取樂的物件兒,你莫要像你的兄姐那般,做出倒果為因的惡行!”安平王忍不住嗬斥。/br腰間佩刀的侍衛們步步緊逼,氣勢懾人。/br金雀乃死士出身,曆經了不知多少次生死,麵對挑釁,何曾退讓過半步?/br她走上前,神色不善的抬手阻攔。/br巍然不動,劍拔弩張。/br司菀垂下眼簾,瞥了眼地上灼燒過後的草灰,烏漆漆的,風一吹,灰燼便四散飄揚。/br她嗓音和緩幾分,道:“王爺擅用火耕水耨之法,以火耕增加土地肥力,以水耨刨除雜草,此舉雖有好處,但您可知,其後果也極其明顯。”/br“後果?你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兒家,知道什麼?信口雌黃罷了!”/br年輕儒生嗤了一聲,明顯把司菀的話當成耳旁風,連半個字都沒聽進去。/br他身為王府幕僚,擅長種植,平日裡在王府頗受尊敬,這火耕水耨之法,便是他和安平王商議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