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妄念越深,就離深淵越近。
等到他終有一日清醒時,會發現自己跌落懸崖之下,摔得粉身碎骨,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不過,這又與她有何相乾?
陸昀川三番四次縱容司清嘉,遭報應也不奇怪。
司菀收斂情緒,道:“陸先生,大姐姐是玄雁卵自行選擇的有緣人,服下此卵後,估摸著她也會成為月懿公主,乃至於大齊皇室的座上賓。
她的安危,無需你操心。”
話音剛落,屋內傳來侍女的高呼,“郡主,您終於醒了!”
司菀眸光略微閃爍,深深吸氣,發現庭院內的香氣不知何時竟淺淡許多,不似方才那般,擁有可怕的吸引力,擾得人心煩意亂。
“陸先生,大姐姐醒了,你不是擔心她的身子嗎?可要進去看看?”
方才的情緒失控,讓陸昀川怕了,懼了,甚至不自覺生出想逃離此地的念頭,但憶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他咬了咬牙,頷首。
司菀挑眉,主動在前引路,將陸昀川帶到床榻前。
此時此刻,司清嘉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甫一瞧見司菀那張明豔至極的麵龐,她肩膀微微發顫,好險沒驚叫出聲。
“清嘉,你沒事吧?”
陸昀川嗓音嘶啞,看向司清嘉的眼神,也透著複雜之色。
廂房內的異香消散了大半,隻餘淺淺一縷牡丹香氣,馥鬱嬌甜,配上司清嘉浮起紅暈的粉頰,當真有幾分海棠春睡的美感。
陸昀川彆過眼,不敢多看。
司清嘉早就知曉陸昀川對自己的心思,也想把握住這份情意,攫取更多的利益。
畢竟原本簇擁環繞在她身邊的人,一個兩個都已離去,先是母親、大哥,再是父親、清寧,最後還有弦月表姐和整個太師府。
就連最疼愛她的姨娘,也飽受劇毒折磨。
近段時日,即便經常施以放血療法,依舊收效甚微,姨娘甚至連清醒的時候都少。
在這種情況下,司清嘉怎麼舍得放過陸昀川?
“老師,您彆擔心,我並無大礙。”她刻意放慢了語速,呢噥低喃,婉轉動聽。
陸昀川麵皮紅的好似能滴出血來,卻不是因為動情,而是因為難堪。
就算清嘉不知齊書源正守在門外,也能瞧見房中的司菀和司清嘉姐妹,做出這副嫵媚妖嬈的姿態給誰看?
不僅平白讓人看輕,還讓作為老師的他生出“教不嚴,師之惰”的負罪感。
陸昀川眼底閃過失望,直截了當地問:“清嘉,你是否做過對不住書源的事情?”
司清嘉怎麼也沒想到,老師會提起齊書源,她頗為詫異,強自笑道:
“齊師兄胸有丘壑,行的都是利國利民的善舉,學生敬佩都來不及,又豈會做對不住他的事情?
老師,您莫不是聽了旁人挑唆,才會疑心自己的學生?”
說這話時,司清嘉的視線落在司菀身上。
認定是司菀從中作梗。
“大姐姐,你說的旁人,該不會是我吧?”司菀笑盈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