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哭啦,彆哭啦,彆哭啦。”
江白輕手輕腳抱起女兒。
柔聲哄著。
“咱家兮兮最乖了,是天底下最乖的小寶貝。”
“嗯,兮兮是最乖的寶貝。”小家夥點點頭,聲音軟糯糯的。
見她情緒緩和了些。
江白笑著問:“咋了?為啥哭呀?是不是做噩夢了,跟爸爸講講,爸爸護著你。”
“沒做噩夢。”
小家夥搖搖小腦袋,小嘴一撅,滿臉委屈。
“兮兮想媽媽了。”
剛才她想起白天看到的小蝴蝶。
想到小蝴蝶有媽媽來接它回家。
就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媽媽。
聽到這話。
江白心疼得不行。
可他也不知道咋安慰才好。
隻能默默幫女兒擦去淚水,一聲不吭。
“爸爸,媽媽啥時候來看兮兮呀?”小家夥睜著大眼睛看他。
這一刻。
江白不想再編啥借口。
說什麼媽媽忙之類的話。
因為他實在不忍看到女兒失望的小臉。
他隻能轉移話題。
衝她擠出一個笑:“餓不餓,想吃點啥嗎?”
晚上他從不讓小家夥吃東西。
哪怕她有時候餓得慌,他也沒鬆口。
可眼下沒辦法。
他隻能靠這招分散她的注意力。
果然。
江兮兮一聽。
眯起眼睛笑了:“想呀!”
“想吃啥呀?”
江白起身。
翻出一堆零食來。
這都是林小影買的。
林小影可稀罕這小丫頭了,要不是公司忙得脫不開身。
估計早拉著江兮兮去跟她睡了。
“餅餅!”小家夥指著小熊餅乾喊道。
“好嘞,就吃這個。”
江白拆開一包。
遞給女兒。
小家夥用兩隻小手捧著,邊吃邊衝江白笑眯眯。
吃到一半,她停下來,把剩下的遞過去。
“爸爸也吃。”
在她心裡,爸爸總是把好吃的留給她。
所以她也想對爸爸好。
把好吃的分享給他。
江白一看。
心裡暖得像化了糖。
見女兒這麼懂事,他心裡也滿是欣慰。
“爸爸不吃,兮兮吃吧,爸爸不餓。”
“哦。”
小家夥砸吧了一下小嘴。
奶聲奶氣地說:“那行吧。”
江白笑著摸摸女兒的小腦袋,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她吃東西。
光是看著她吃。
他都覺得滿心幸福。
可他幸福了。
女兒呢?
想到剛才小家夥想媽媽想得哭了。
他心裡一陣刺痛,自責感湧上來。
是他讓女兒沒了媽媽。
“兮兮,爸爸對不起你。”江白低聲說,眼眶濕潤了。
小家夥一聽,愣了愣。
見江白掉淚。
她伸出小手給他擦了擦。
皺著小眉頭,像個小大人似的說:“爸爸你都這麼大了,還哭啥呀,羞不羞,你又不是小娃娃,你是大人才對。”
這話一出。
本來還挺傷心的江白。
一下子破涕為笑。
“你這小丫頭片子,還教訓起爸爸來了?”
“才沒有啦!”小家夥機靈得很,趕緊否認。
“沒有?”
江白皺眉,故意去撓她癢癢。
小家夥咯咯笑得停不下來。
“沒有就是沒有!”
“還嘴硬呢。”
“哈哈……有,有有!”
這時。
一縷月光悄悄溜進屋裡。
從窗外望去,滿天星光閃爍。
正跟江白鬨騰的小家夥忽然安靜下來,盯著星空,指著星星喊:“爸爸,媽媽來看兮兮啦!”
瞧著女兒那副歡快的模樣。
江白心頭一暖,笑著蹲下身,輕聲詢問:“兮兮,想不想出去瞧瞧?”
“想!”小丫頭脆生生地點頭。
“那行,爸爸帶你去。”
江白抓起外套,抱起小丫頭,邁步走向院子。
院外,月色清輝灑落,亮得一點也不似夜晚。
蟲子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反倒襯得這夜格外寧靜。
江白倚在院中的躺椅上歇息。
女兒像個小吊墜似的趴在他胸口。
“爸爸……兮兮瞧見媽媽啦。”
小丫頭伸出手,指著夜空中那顆最閃的星星。
她記得爸爸說過的話。
那顆最亮的,就是她。
旁邊緊挨著的,是爸爸和媽媽。
她盯著那顆星周圍瞧,覺得爹娘都在護著她,便樂得咯咯笑起來。
見女兒這樣開心。
江白沒吭聲。
隻是低頭凝視她。
手指輕柔地撫過她的小臉。
嘴邊哼起那首教給女兒的唯一兒歌:《蟲兒飛》。
暗沉沉的天幕低懸。
閃爍的星星相伴左右。
蟲兒飛啊蟲兒飛。
你在想念誰呀。
天上的星星淌淚水。
地上的花兒已凋零。
涼風吹啊涼風吹。
有你陪我就夠。
蟲兒飛花兒眠。
成雙成對才圓滿……
小丫頭聽著,也跟著哼唱起來。
隻是她咬字不清。
可那軟糯的奶音,卻格外惹人憐愛。
江白忍不住誇道:“這世上怎會有這麼討喜的小姑娘呢?”
這話可把小丫頭逗得樂翻了天。
不管年紀大小,女孩子都愛聽好話。
江白暗自嘀咕。
唱了好一陣子。
夜色漸濃。
他甚至能察覺空氣中透著一絲寒意,像刀鋒輕輕劃過皮膚,刺痛卻不傷人。
他不自覺用外套裹緊女兒。
隻留個小腦袋露在外頭。
“兮兮,咱們回屋裡去好嗎?”
小丫頭嘟囔一聲,“不要。”
她呆呆地望著滿天星鬥,那顆代表媽媽的星星還亮著。
她還想再多看幾眼。
見她不願回去。
江白也沒轍。
今天小丫頭剛哭過一場。
凡事都順著她,就當哄哄她吧。
“爸爸,兮兮想聽故事啦。”小丫頭忽然冒出一句。
正好。
江白也樂意講。
平時一講故事,她就犯困。
“行,你想聽啥故事?”江白問。
小丫頭歪頭想了想,奶聲奶氣地說:“小蝌蚪找媽媽。”
“成。”
江白應了一聲。
腦子裡回憶起這個故事。
然後捏著嗓子,繪聲繪色地講起來。
“春天來了,池塘的冰化開了。水草上掛著好多黑乎乎的圓卵。它們慢慢動起來,變成一群大頭長尾的小蝌蚪,在水裡遊來遊去,可開心了。”
“有一天,鴨媽媽帶著小鴨子也遊到這池塘裡。”
“小蝌蚪瞧見了,就問:鴨媽媽,您見過我們媽媽嗎?”
這故事。
小丫頭聽過無數次。
裡麵的情節,她早就爛熟於心。
江白講到這兒,她笑眯眯地接話:“鴨媽媽不是她們的媽媽呀。”
“小金魚也不是。”
“小烏龜也不是。”
麵對女兒的“搶白”。
江白一點也不意外。
繼續慢悠悠講著。
小丫頭還是聽得很認真。
“小蝌蚪遊到池塘邊,看見一隻青蛙蹲在圓荷葉上唱歌。”
“小蝌蚪遊過去問,青蛙樂嗬嗬地說:‘我就是你們的媽媽呀!’”
這結尾一句。
江白故意拔高了聲調,顯得特彆激動。
因為每次講到這兒,小丫頭都會興奮地說:小蝌蚪終於找到媽媽啦。
他就喜歡她那抹笑。
那是世上最美的笑顏。
可是。
這次她半天沒動靜。
江白低頭一看,小丫頭睡著了。
月光灑在她臉上,星星點點,襯得她格外俊俏。
他小心翼翼抱起她,起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