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京裡熱鬨人多,虞硯書出來跑堂攬客的次數也增加了不少,畢竟自從前些日子陳家小姐那檔子活做完後,已經歇息了有些日子了,如今過年在即,韓序二人合計著怎麼著不得賺個過年錢不是?
至於這段時間虞硯書出來跑堂攬客的這些話,則就是韓序有心為之了,作為後世的年輕人,韓序深知輿論引導的重要性,雖然到現在為止韓序也沒弄清楚其中緣由,但有些事情還是要有備而無患,除了讓虞硯書出來一邊引導輿論,一邊無腦誇讚當今聖上之外,韓序自己個則是躲在家裡許久不曾露麵了,虞硯書也問了好幾次原因,奈何這韓序是死活不說......
應是覺得口乾舌燥,虞硯書拿起身旁店小二手中的茶杯,一飲而儘。
但是剛喝完,還沒來得及下咽,便聽到咯吱一聲,有人站起。
“虞公子是吧?”
虞硯書聞聲望去,是少女郭幼儀旁邊一桌的一位......公子?
看起來確實像是個家世不錯的公子,一身富貴裝扮,桌上有酒有肉,卻不怎麼動過,而且這位公子很奇怪,總讓人覺得,陰氣......有點重?
但氣度還是有的,除了有些不夠爺們,雖然看得出來這公子極其想要摒棄那份陰柔氣,但舉手投足間的動作和眼神儀態卻是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的。
瞧著虞硯書投過來的奇怪眼神,這公子一時間有些尷尬,但還是撐起爺們氣質,朝著虞硯書招了招手。
虞硯書見狀走了過來。
陰柔公子小聲道:“虞公子,可否將詳細地址與我留下?不瞞您說,我家主子想尋您好些日子了,有檔子事兒想要您這邊想想法子,若是能成,我家主子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虞硯書聞言,慌忙臉色一喜:“好說,好說,公子可否等我一會兒?我給這邊說一聲,隨後我領您上門,咱們細談?”
陰柔公子點頭同意。
隨後虞硯書走回原處,也不記仇,拍拍小二的肩膀以示致謝,小二這才意識到自己端著托盤已經站了許久,甚至都忘了此時已經胳膊酸痛了。
然後又走至少女郭幼儀桌前,輕聲問道:“在下說的這些事,不知郭小姐是否覺得還算有意思?”
少女似乎總是溫溫柔柔的,連眨眼都是,“有意思的,哥哥說得很好。”
與此同時,少女父親從身上取出一袋銀子,頗為和善大方地交於虞硯書,似乎對銀錢並不是很在意。
虞硯書也不作假客氣,坦然收下,告辭離去。
不過一旁的溫泉靈並未直接離開,而是想了想,看著少女問道:“你覺得,哪些事會讓你開心?”
少女猶豫了一下,柔聲道:“我沒有想要很多,就如在現在這般,爹娘都在身邊,一起平平安安,就很開心了。”
溫泉靈聞言,輕笑道:“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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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虞硯書回去時,韓序早已一個人在家吃飽喝足。
見到韓序竟是將自己大清早出去買的飯菜吃得一乾二淨,虞硯書先是震驚,隨後一臉自豪地問道:“怎麼樣?兄弟我是不是沒騙人,今個給你找的這家地兒味道不錯吧?”
韓序最後喝了一口茶水,點點頭,“還不錯。”
隨後反問道:“你呢?今個出去情況如何?”
虞硯書聞言,也學著韓序的態度故作淡定道,“你猜。”
韓序聽了翻了個白眼。
果然什麼朝代的年輕人都是沾點愛玩包袱的啊,要不然怎麼會跟自己接觸久的這些個人,都開始跟自己學上了?
瞧見韓序無動於衷的模樣,接著虞硯書一拍胸脯大氣道:“今個你兄弟我,又攬了個大活!”
韓序疑問道:“哦?有多大?”
虞硯書吹噓道:“這麼給你說吧,若是這單能做好了,甚至比陳家小姐那一單還要翻上幾番,咱們兄弟倆人,就算是徹底熬出頭了!”
經過陳家小姐那檔子事,韓序顯然心中有些顧忌了,狐疑道:“不會又是什麼關係牽扯複雜的破事吧?”
虞硯書慢慢悠悠地晃了晃腦袋,一字一句道:“這次不一樣。”
“方才與對麵主家交談之時我已經說了,這活兒我們能接,但是事先有個前提,那就是咱兩邊隻做買賣,不問底細,有什麼事兒可以找直接找我,儘量不去麻煩韓序兄你,而且落腳的地兒也得他們提供,不能被人找上門來。”
韓序點點頭,這小子自從溫泉靈那攤子事兒之後算是有了進步。
虞硯書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若有所思道:“不過說來奇怪,對麵主家看樣子的確是不差錢的主兒,而且確定過就是東京人,但卻在東京連個像樣的宅子都沒有,就連落腳地兒都是臨時給開了個客棧讓咱們去用。”
韓序聞言擺擺手:“這樣最好,既然說了互相不探究底細,那他們的這些事兒咱們也無需過問,反倒是他們不願意有太多牽扯,我們更省事兒才是,隻要銀子到位就成。”
虞硯書隨即答道:“這個應該不用擔心,方才剛說把事兒定下來,那邊便付了定金,就連客棧都給開好了,開的是咱東京城裡頭數一數二的好地方,你要是覺得行,咱現在就能去瞧瞧。”
韓序拿起手巾擦了擦嘴,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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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同來到了虞硯書所說的客棧,韓序才發現老虞確實所言非虛。
自打來到大宋,這麼多年裡,也算是對大宋的風土人情有些見識,相比之下,這客棧確實稱得上是一等,哪怕是比起吃喝住行最窮奢極欲的江南,都能在伯仲之間。
應當是新開不久,客棧跟樊樓對麵而建,客棧的名字取得也是彆出心裁,“白雲間”。
虞硯書在客棧瞧見了不少熟悉的身影,大都是先前在對麵樊樓吃飯之人,有那付了自己銀錢的官腔老爺,還有惹的韓序與虞硯書二人慌忙躲進屋裡的溫泉靈,以及幾個當時同在店內吃飯卻未曾講話之人。
此時酒飽飯足,“白雲間”二樓,少女坐在屋內憑窗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