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一尊上等的貢品犀牛角杯被摔了個稀碎。
老皇帝背負雙手臉色陰沉的滴水,看著窗外的殘陽,雙眼赤紅透著殺意。
“阿奴,你說他們怎麼敢的啊!”
“陛下息怒。”老太監阿奴低垂著額頭,微微歎息一聲。
“阿奴,你跟朕多少年了?”老皇帝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糟亂,聲音平靜下來。
“老奴跟著陛下有四十三個年頭了,陛下還是六皇子的時候,老奴就跟著了。”
阿奴抬起頭望著龍椅上那位鬢發皆白的男人,神情帶著些緬懷與敬畏,不過更多的卻是恭順。
“已經四十三個年頭了……”
老皇帝嘴唇顫抖著,似乎想到什麼痛苦的往事,身體也因此而劇烈的顫抖。
“朕……老了啊。”
“陛下正值壯年,如何會老。”阿奴連忙勸慰道。
老皇帝沒有回答,目光幽幽地盯著窗外。
夕陽西斜,金黃色的餘暉鋪在天空上將整片大陸都染成橘紅色,美得讓人驚心動魄。
然而這幅景象落在他的眼裡,卻隻能讓他覺得刺眼無比。
殘陽如血,壯誌未酬,卻要謝幕?
不!
他要爭那千古一帝!!
“阿奴你知道朕為何對六子如此厭惡嗎?”
老皇帝緩緩轉身,雙眼冷漠如冰,語氣森寒。
“阿奴愚鈍。”阿奴搖了搖頭。
他跟隨老皇帝左右多年,卻從未見他對六皇子蕭玨有過半分誇讚,甚至於還曾數次斥罵於他。
這樣的做法實在很難令人理解,畢竟蕭玨也是他的兒子啊,哪怕再不喜歡,也不用這麼針對吧?
“你忘了,朕曾經也是六皇子出身?”
老皇帝話語剛落。
阿奴眼眸驟縮,抬頭看了眼老皇帝又趕忙低下頭去,大氣不敢喘。
“當年三皇兄一手把持朝政,餘下皇子儘皆淪為陪襯,便是一度成為儲君培養的大皇兄也是被壓製的喘不過氣來!”
“而我這個不受待見的六皇子更是隻能躲在角落裡當縮頭烏龜,任由他們羞辱來羞辱去……”
“隱忍十數年才問鼎蒼穹,這一路有那些肱骨之臣相助,更多的還是運氣加持……”
“要不是那一年三皇兄北上禦敵期間被我暗中謀劃……朕怕是隻能當一輩子的六殿下了吧?”
“還有二皇兄……四皇兄……五皇兄……這些曾經瞧不起朕的人,通通化為了塵土。”
“嗬嗬”
老皇帝冷血的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深邃,淡淡道:
“現在的六子倒是和朕當年挺像的。”
聽到這句話。
阿奴心中頓時掀起狂風巨浪!
他震撼的望著老皇帝,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聲辯解道:
“六殿下不及陛下萬分之一英勇……”
“那小子現在也算是有了幾分本事。”
老皇帝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自嘲笑了笑:
“與其說朕厭惡六子,倒不如說厭惡過去的自己,因為沒有人比朕更清楚……”
“身下的這邊龍椅,是踩著多少屍骨走上來的。”
“阿奴,朕老了。”
“朕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問鼎蒼穹,將武國的版圖再擴大一些,可惜……那幫人容不下朕。”
“陛下,老奴願意為您分憂,您隻要說殺誰,老奴去辦……”
阿奴眼眸微眯,不經意露出的殺意讓人聞之膽寒。
“用不到你動手。”
老皇帝突然擺了擺手,望向窗外,眼睛眯起,聲音沙啞道:
“蘇長風暫時動不了,蘇家底蘊不比皇室弱多少,"武國文骨"之名實屬盛譽,想要扳倒他需要時間……”
“薛嶽這老家夥沒幾年好活了,過段時間給他調到邊關,一輩子都彆想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