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運話音剛落,就再次聽到了啪的一聲脆響。不過在這聲脆響後,他臉上並未感受到夢佳的五指山,而是看到這片黑暗的空間被一束燈光點亮了。原來,夢佳趁郝運分析現狀的時候,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擺放在一張桌子上的台燈,然後按下台燈的開關將周圍照亮了。
“墓穴你個芭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性?老娘就算死後被拋屍荒野,也絕不會跟你這種貨色合葬在一起!”夢佳翻著白眼沒好氣兒地罵道。
郝運被罵得尬笑著縮了縮脖子,卻不敢再拿兩人在生死離彆時爆發出的情況繼續調侃。因為他此時看到夢佳已在不知什麼時候,把表麵隱約有絲絲金色能量流動的眾生平等拿在了手裡。或許是尚未擺脫因回想起與郝運擁吻的畫麵而產生的尷尬,夢佳也不想再繼續借題發揮了。於是,她重新整理了一下不自然的表情,然後故意避開跟郝運的眼神交流,轉而借助燈光查看起周圍的情況。
經過二人的快速檢查發現,他們所在之處隻是一間麵積大約有二十多個平方的房間。除了在房間一角的書桌上放置的台燈外,四周的牆壁前都擺滿了大小各異的金屬貨架。由於這裡空氣潮濕且常年不見陽關,使得這些金屬貨架都已變得鏽跡斑斑。擺放在貨架上的儲物箱也都被厚厚的灰塵覆蓋,讓整個房間看起來更加陳舊破敗。
郝運隨便打開了幾個儲物箱,發現裡麵都是帶有明顯使用痕跡的生活用品、衣物。而且,這些物品大都以女性和兒童的用品為主。夢佳則是在看到儲物箱裡的物品後,很是疑惑地說道:“奇怪,這裡的東西怎麼跟地球第N38條時空線裡的東西非常相似?難道說,我們又被莫名其妙地傳送到了一個地球世界上了?你看這個房間的陳設,看起來跟你們地球上的私家地下儲藏室毫無差異。”
郝運並未急著回答夢佳的疑問,而是又接連查看了幾個儲物箱內的物品,希望能從裡麵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結果,郝運從另外幾個儲物箱裡發現的物品,也跟地球世界裡的人類所使用的生活物品相差無幾。更甚至於,就連印在這些物品上麵的產品說明,用的都是跟地球第N38條時空線裡完全相同的文字。
不會吧?難道說,我們真的被送回地球世界了?抑或者,我們這是被傳送到了暗鏈位麵中的地球NX上?畢竟這間儲藏室因為多年無人進入,從而看上去非常具有末日既視感。由此,郝運忽然生出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念頭:平衡之環該不會在他們乾掉艾莉恩娜後就立刻反悔了,並未取消針對地球世界的淨化行動?難道說在地球世界毀滅並且變成荒無人煙的廢土後,平衡之環便將郝運和夢佳殘存的能量禁錮在了這裡,從而讓他們被困在這裡永無出頭之日?
想到這裡,心情突然不安起來的郝運,立刻對正隔著儲藏室大門偷聽外麵情況的夢佳說道:“走!我們出去看看!”
夢佳則是小聲說道:“這扇門被從外麵反鎖上了。而且,這扇大門的裡麵沒有門鎖,所以我們隻能強行破門而出了!”
心情焦急的郝運聞言也不多作猶豫,而是立刻示意夢佳讓到一旁,同時向後退兩步,準備一腳直接將大門直接踢開。郝運之所以如此自信地認為自己一腳就能踢開這扇沉重的大門,自然實際因為在他和夢佳剛才蘇醒後不久,就驚訝地發現兩人身上的傷勢已經全部愈合了。不僅如此,兩人體內的力量也全部恢複。而且,兩人意識中的係統同樣在他們蘇醒後不久就重新恢複了運轉。
雖說郝運和夢佳的係統此時顯示的是正在重新構建模塊,但兩人的係統至少已經跟他們身上的地陰靈界戰甲重新連接成功,從而讓兩人可以正常使用戰甲的防護罩和飛行功能了。這也是為什麼,郝運會如此有底氣地想要直接破門而出,衝出去查看一下外麵情況的原因。因為經過與艾莉恩娜的那次決戰,郝運認為隻要外麵的敵人沒有艾莉恩娜和平衡之環那麼強大,即便雙方要動手硬碰硬,他也絕對不會落入下風的。
可還未等郝運一腳將門踢開,夢佳就突然對郝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同時拉著郝運向後退去:“噓——!先不要出聲!外麵好像有人走過來了!”
郝運聞言立即竄回房間裡麵,並在關掉台燈後翻手掏出鳳刃,跟著夢佳緊貼著儲物架,躲在黑暗中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哢嚓!吱嘎——!隨著房間大門的外設門鎖被打開,這扇厚重的大門很快便被什麼人緩緩地向內推開了。隨後,一股渾濁且夾雜著熱浪的氣流立刻湧入這間下沉式的房間之中。接著,房間的大門口處便出現了一個有著中等個頭的男性身影。
夢佳見由於夢佳並未從那個男性身影上感受到任何具有威脅的能量,於是她便在男子出現並準備進入房間時,突然厲聲嗬斥道:“站住!不許動!再動我就開槍了!”
那個男性身影顯然被夢佳的嗬斥聲嚇了一跳。但從男子的肢體語言來看,他看上去隻是被夢佳的大嗓門給嚇到了,卻並不是因為儲物間裡出現了一個聲音而受到了驚嚇。這讓郝運立刻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這名男子似乎知道這個房間裡麵有人。
正如郝運猜想的那樣,這個男子在聽到夢佳的嗬斥聲後,非但沒有被完全嚇退,反而是猶豫著重新穩定好情緒後,用非常謹慎的語氣小聲朝房間裡麵問詢道:“請、請問,這位女俠是夢佳夢大人嗎?”
夢佳對男子僅憑聲音就辨認出了自己的身份感到十分驚訝,不過她也並未因此急著作出回複,而是端著眾生平等繼續躲在暗中保持警戒。然而讓夢佳沒想到的是,自己不做回答的行為反而給了那個男子更大的勇氣。於是,那個男子直了直身子,並在長呼一口氣後再次小心地詢問道:“呃——,請問夢大人,郝運郝大人也跟您一起來過來了嗎?”
郝運聞言心中一驚,因為他在男子出現後一直都未發出任何聲響。加上他不認為這個從氣息上來看就隻是一個普通生靈的男子,肯定不具備在這間漆黑無比的房間內發現自己的能力,所以他並不認為男子應該知道自己的存在才對。而且,這個神秘的男子的確隻擁有一個普通人的氣息。從男子陌生的氣息判斷,自己也肯定沒跟他產生過任何交集。可是為什麼,這個男子卻能夠準確喊出自己和夢佳的名字來呢?
就在郝運百般不解之時,隻看到那個男子抬手在門外的牆壁上一按。隨著啪的一聲脆響,裝在儲物室屋頂的大燈便被點亮了。然後,郝運和夢佳便看清了這個奇怪男子的相貌。這是一個年紀在三十五歲上下,長著一副標準的東方臉孔的男子。雖然男子的身材看起來很結實,但隨意梳理的中分頭型,滿臉的胡子茬,以及架在鼻梁上的那副圓形眼鏡,卻讓他看上去很有幾分溫文爾雅的書生之氣。
見男子的麵相和善,並且因為緊張而讓整個身體看上去十分僵硬,郝運就知道他不會對自己構成任何威脅了。於是,郝運收起鳳刃,上前一步問道:“你——,認識我們?”
“嗯,嗯!應該——,我們應該算是認識吧?!”男子很是局促地站在大門口,用充滿疑問的語氣回答道。
夢佳此時也放下了眾生平等,接著用非常強勢的語氣質問道:“應該算是認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是什麼人?!”
“呃——,”男子很是為難地撓著頭,似乎仍不知該如何回答夢佳的提問。與此同時,男子也猶豫著邁步走進了儲物室,有些懼怕地站在了郝運和夢佳的麵前。
經過近距離地快速察看,郝運和夢佳再次確定了他們從未見過這名男子。於是,夢佳重新端起眾生平等,用槍口指著男子厲聲問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們的名字?!你要是婆婆媽媽地擱這兒打啞謎,就彆怪老娘的子彈不長眼睛了!”
男子慌忙後退一步,同時不停擺動著高高舉起的雙手回答道:“彆、千萬彆開槍!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真的沒有任何敵意!”
然後,在確定夢佳沒有攻擊自己的想法後,男子這才稍作放鬆地扶了扶眼鏡回答道:“呃——,怎麼說呢?我其實隻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作家。呃——,或許,我應該可以說自己是一名作家吧?”
見男子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敢確定,覺得有些無厘頭的郝運便皺了皺眉問道:“作家就是作家,你怎麼連自己的身份都無法確認?難道說,你小子是在這現場編造謊話搪塞我們?”
男子見狀趕忙再次揮動雙手示意郝運冷靜,然後回答道。“不!我沒有!郝大人您彆誤會!其實我隻是一直對自己的身份存在疑惑,不過總體來說,我也的確可以算是一名作家!哦,對了!鄙人姓森,呃——,我的筆名叫拾光抽匣,兩位大人叫我拾光抽匣就好了。”
“拾光抽匣?”郝運和夢佳念叨著對視了一眼,表示自己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男子則擺擺手表示名字什麼的都不重要,然後說道:“我們雖然從未謀麵,但從理論上來說,我們其實已進行過多次交流了。因為——”
男子稍作停頓,再次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接著說道:“因為,我就是經常跟你們隔空進行交流的那個作者。以你們為主角的這部小說,其實就是由我完成的。”
“什麼?你就是那個總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畫外音?”郝運和夢佳聞言都不可思議地驚呼了起來。
“沒錯。呃——,怎麼說呢?雖然這件事情聽起來很是玄乎,但這也的的確確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兩位可以回憶一下,你們當時跟我對話時,是不是都顯得非常自然,就像我的存在是一件非常合理的事情一樣?而且,你們從來沒有對能與本小說的作者進行交流這件事產生過質疑?”作家說道。
郝運隨即仔細回憶了一下每次與作者對話的場景,發現還真如作者所說的那樣,他們從來都未覺得這種對話的過程有什麼不妥,並且的確認為每次對話都進行得非常自然,也非常的合情合理。
“我以為,能與本書作者產生對話,隻不過是某種惡作劇之類的行為呢。為什麼,我從來沒意識到這件事情是有多麼的詭異,不合常理呢?”郝運疑惑道。
“惡作劇,倒是一種非常有趣的形容。那麼郝大人有沒有想過,到底是誰在幕後操縱這場惡作劇呢?那個人為什麼要搞出這場惡作劇的呢?”作家問郝運。
郝運皺眉思索了一下,最後很是混亂地回答道:“不知道,我真的對此什麼都想不出來。我真的隻覺得我們交流的一切都非常合乎邏輯,完全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作家攤了攤手,表示郝運的說法跟他想象的一樣。
於是夢佳又問道:“不對啊?既然你是本書的作者,那你不就是這一切的操縱者嗎?跟我們隔空對話的惡作劇不就是你搞出來的嗎?你丫在這故意跟我們繞什麼彎子呢?!”
作者苦笑著回答道:“夢大人您已經看到了,我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我哪來的能力搞出那種跨越宙極的惡作劇?而且話說回來,我其實也是這場惡作劇的被動參加者。”
郝運和夢佳都被作者說得有些迷糊了。不過兩人可以肯定的是,作者手裡顯然掌握了很多能夠顛覆他們認知的信息。於是,郝運先抬手示意大家不要繼續像現在這樣不得要領地交流下去了,然後用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問作者:“我說老抽,既然你也是被動參與者?那麼誰才是這一切背後的真正操縱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