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您看我說的沒有錯吧?
這幫唐人,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實際上根本就連城門都不敢出。
他們隻是躲在城牆裡麵,熬到冬天大雪紛飛的時候,兩軍休戰了。
他們就可以跟國內彙報說自己擋住了我們的進攻步伐,開始在那裡邀功了。”
西州城外,連續幾天的挑釁之後,唐軍都沒有出城。
這讓大食人變得愈發囂張起來。
如今奧德賽跟艾力紳都是直接帶兵駐紮在城外幾裡處。
隻要一個衝鋒,就能衝到他們的兵營裡麵。
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挑釁。
“奧德賽,我說要抓一批西域人來製作攻城器械,你還說沒有必要。
現在好了吧,唐人躲在城牆裡麵不出來,我們怎麼辱罵都沒有用。
現在重新組織人手製作攻城器械的話,又要浪費一段時間了。”
不等阿裡說什麼,艾力紳就忍不住懟了一下奧德賽。
他們兩個隻要見麵,就沒有不掐架的。
“西州城的城牆並不算高大,如果我們真的要進攻的話,難度其實也沒有想象的那麼高的。
至於攻城器械,四周那麼多的胡楊樹,到時候砍下來製作成雲梯。
或者更加簡潔一點,直接安排人抬著巨木把城門給撞開來就行了。
這幫唐人那麼的怕死,隻要我們把城牆撞開來了,說不定他們就要開始逃跑了呢。”
奧德賽現在是越來越覺得大唐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跟他這段時間接觸的西域人相比,沒有強到哪裡去。
看來以前大唐的名聲在西域那麼響亮,是因為大食帝國還沒有出現在這邊區域啊。
果然,這個世界上還是大食帝國最為強大啊。
“這種蠢辦法,可以自然也是可以的,不過就會導致一些無謂的傷亡啊。”
艾力紳雖然也不爽奧德賽,不過這個時候倒也讚同了他的說法。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再說了,我們完全可以安排那些投靠我們的西域人去先衝鋒啊。
等他們把城門打開之後,我們的大軍在進入城中。”
在奧德賽看來,西域人就不是人。
他們的利用價值跟牛羊馬匹是一樣的。
“這幾天我們在城門下叫陣沒有什麼邪效果,你說要是我們故意示弱,讓唐軍覺得有機可趁,是不是可以誘導他們出城呢?”
艾力紳一向是比較喜歡依靠智謀取勝。
在大食帝國內部,他也算是出了名的有勇有謀。
“我們八九萬大軍集結在附近,兵力比他們強多了。
這個時候怎麼示弱,唐人也不會相信的吧?”
奧德賽顯然覺得示弱不是什麼好主意。
要是示弱有用的話,唐人早就出城了。
“或者我們象征性的進攻一下西州城,然後裝作失敗後退。
看看大唐是不是想著乘勝追擊?”
艾力紳想了想,提出了一個新的主意。
“沒有必要!我們再等三天,如果三天後他們還是不出城,我們就把西州城給攻下來。
到時候安排人呢傳話,所有西州城內的人員,如果不投降,那麼我們到時候就要屠城!”
阿裡聽了一會奧德賽和艾力紳的交談之後,很是冷血的宣布了自己的決定。
這些年,大食帝國南征北戰,手上可是沾滿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鮮血。
他們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屠城這個事情,他們雖然不常用,但是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們是一點顧慮也沒有的。
以前,他們很多時候直接搬出這個大招之後,對手直接就投降了。
“將軍的這個主意不錯,我們再給他們三天的機會,要是他們不投降,那麼到時候我們攻下西州城之後,就把他們都給屠了!”
奧德賽滿臉發光,仿佛看到了自己饑渴難耐的大刀,終於要出鞘了。
……
“大總管,軍中負責觀察天象的隊員已經確認,明天的天氣非常適合熱氣球營出動。”
西州城內,薛仁貴終於聞到了戰爭的氣息。
這幾天,城內的氣氛可以說是比較壓抑的。
一方麵,軍中的將士覺得有點憋屈。
一兵一卒都還沒有出動,就被大食人圍在城內,天天叫罵。
另外一方麵,百姓們擔心城池的安全,心中很是慌亂。
就連街上的小商小販的生意,也冷清了不少。
“好!通知下去,明天拂曉時分,熱氣球營開始出動。
熱氣球營開始轟炸之後,全軍開始出城。
重甲騎兵負責正麵衝擊大食人的隊伍,連弩隊負責對付準備反抗的大食人。
輕騎兵在兩翼機動,隨時清除來犯的大食騎兵。
明天我們要讓大食人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誰才是最強大的存在。”
蘇定方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
這幾天,大食人罵人的話實在是太難聽了。
他這輩子還沒有這樣子被人罵過呢。
這要是不把大食人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他心中都要有陰影了。
“大總管請放心,各軍都已經做好戰鬥準備,到時候三更時分我們就埋鍋做飯,讓將士們枕戈達旦,隨時準備出動。”
總算是聽到蘇定方開始安排作戰方案,薛仁貴也是鬆了一口氣。
這要是再憋幾天時間,他覺得自己都要憋壞了。
“然後讓席君買和那個達飛的人手,也做好充分的準備。
一旦大食人開始潰逃,就是他們開始行動的時候了。
城中的那些商家,明天早上大軍出城的時候,也安排人去通知他們,準備打掃戰場。”
自己手中各種好牌,蘇定方自然是不擔心這一場戰鬥會失敗。
所以這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安排勝利之後的事情了。
明天注定是要贏的。
隻不過贏到什麼程度就不好說了。
“沒問題,他們的人也早就忍不住了。
達飛甚至前陣子已經在伊州四周忙碌了幾天,為商隊捕捉了一批奴仆。
如今正好趕到了西州,讓他們去抓一批大食人來當奴仆。
到時候,這也算是我們榮耀的一個見證啊。”
薛仁貴心中,大食人絕對是需要好好的折磨一下的。
膽敢入侵西域,還在西州城如此侮辱大唐。
是可忍,孰不可忍?
……
朝中有人好做官。
郭雲鶴雖然不是官,但是作為長安城有名的說書人,他還是認識不少人的。
借著這個機會,他也是順利的跟著來到了西洲。
甚至在路途中,他直接就跟著大軍一起前進。
休息的時候給將士們說說書,講一講當年大唐征伐高句麗、突厥、薛延陀的故事。
他也會糅合自己編寫的美洲冒險故事,讓將士們對陌生的土地充滿興趣,最大程度的削減對於出征西域的恐懼心理。
發現這個方法的效果似乎很不錯之後,大唐皇家軍事學院後勤科的隨軍人員,直接就跟薛仁貴提出以後軍中要專門設立一個說書隊。
甚至在大唐皇家軍事學院裡頭也可以考慮專門的設立一個科目,研究怎麼鼓勵士氣。
以前的時候,有些隊伍裡麵是有營妓這個東西的。
但是這玩意在大唐的軍中是被嚴格禁止的。
之前軍事學院裡頭還在思考著除了這個東西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可以緩解將士們的壓力。
現在看來,似乎找到了一個方向啊。
這讓朱雲雀在西征大軍裡頭,立馬就混的風生水起。
不僅可以跟將士們一起行軍,吃喝拉撒也都是在軍營裡頭,跟個軍人也沒有兩樣了。
“師父,如今這個情況,我們到時候怎麼編寫說書內容啊?
總不能說大軍躲在西洲城內,被大食人不斷辱罵吧?
我們真要是敢這麼說,估計以後在大唐就混不下去了。”
朱雲雀有點發愁的來到了郭雲鶴的帳篷之中。
由於郭雲鶴的表現得到了認可,他一個人享受著一頂小帳篷。
這在軍中,也算是一個福利了。
畢竟那麼多的人馬一起行動,除了少部分將領,其他都是一個伍的人在一頂帳篷裡頭的。
“說書內容的編寫,肯定是要等局勢進一步明朗之後才能進行。
現在我們隻是積累一些素材,隻要素材多了,到時候出成果隻是一兩天的事情。
根據後麵的情況不同,我們的編寫內容也要做一些調整。
大軍全部在西洲城內不動,肯定是有原因的。
大總管和副總管的情況,你也是比較了解的,他們是不可能真的躲在城內不敢應戰的。
這個時候,我們好好的琢磨一下他們的想法,等到將來編寫說書內容的時候。
來一個欲揚先抑,說不準效果會更好呢。”
郭雲鶴雖然也有一點擔憂,但是他自然不會讓朱雲雀看出來。
不過,他說的這個話,倒也是他的肺腑之言,算是真的把一身本領都準備傳授給朱雲雀了。
“雖然我們都覺得大軍最終肯定都能戰勝大食人的。
但是這樣子的等待,很讓人擔心啊。
萬一不小心發生了營嘯,那就麻煩了。”
朱雲雀的這個擔憂,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在古代的軍隊裡頭,很害怕的一個事情就是營嘯。
受不住壓力的大軍,自己在軍營裡麵亂了起來,那個時候的損失往往都是及其慘重的。
如果被敵人給利用了,可能直接就是一場戰敗。
“彆在那裡烏鴉嘴,就以我們一路上看到的軍紀,大軍是不可能出現營嘯這個事情的。
你看吧,大食人已經在外麵叫陣好幾天了,我們肯定很快就會有行動了。
你也要儘快的調整好狀態,一旦大軍有行動,我們肯定也是要變得忙碌起來。
不管是收集素材,還是去說書緩解大家的壓力,任務都是很重的。
要是關鍵時刻掉鏈子了,那麼我們下半生的榮華富貴,估計就泡湯了。”
郭雲鶴很重視這一次的機會。
原本他以為自己隻要能夠跟著大軍去西域,長長見識,收集一下素材,到時候編寫說書內容也好,出書也好,都是可以的。
但是沒想到現在越搞越大,自己甚至有機會回到長安城之後,去大唐皇家軍事學院裡麵當教諭。
這麼一來,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雖然說書人在大唐的地位有所提高。
但是終歸還是下九流的人物。
這個社會地位跟大唐皇家軍事學院的教諭,是完全沒有辦法比較的。
甚至可以說,這是以前郭雲鶴做夢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師父您放心,我曉得事情的輕重緩急,絕對不會掉鏈子的。”
朱雲雀難得的看到自己師父那麼嚴肅的跟自己說話,自然拍著胸脯打包票。
什麼時候可以開玩笑,什麼時候不能開玩笑。
他還是分的很清楚的。
……
祝之善是《長安晚報》的隨軍寫手。
雖然《長安晚報》是長孫家的產業,長孫家不受李寬的待見。
但是在挑選隨軍的報社寫手的時候,《大唐日報》、《長安晚報》、《曲江日報》三家的寫手,都還是得以順利的跟著大軍出征了。
三家報社的寫手都跟著大軍出征了,這就意味著誰家想要拿到獨立的新聞,都沒有那麼容易。
很多時候,一個事情傳出來的時候,三家寫手都是統一時間知道的。
蘇定方也不會專門去照顧《大唐日報》。
不過,同樣的事情看在不同的人眼中,產生的感悟也是不一樣的。
一路上,他們幾個報社的寫手,都是紛紛結合自己的觀點,將大軍行軍的一些事情給記錄了寫來。
在大唐境內,得益於大唐郵局的快速擴張,信件的郵寄都是很方便的。
哪怕是到了伊州,這個途徑也還得以保持。
甚至因為大軍西征的原因,大唐郵局專門加強了西州、伊州到肅州這一帶的郵件投遞速度。
這麼一來,倒是方便了他們這些寫手。
他們幾乎每隔一天都可以送一份報道回到長安城。
今天,借著微弱的煤油燈燈光,祝之善在帳篷裡頭快速的寫著稿子。
“西州的局勢是越來越緊張了,大食帝國的十萬大軍就在城外,距離城門不過是幾裡之地。
整個西洲城,除了東門外麵沒有大食人的軍隊,其他三麵都已經被包圍了。
聽懂兵法的人說,這是大食人故意留下一個城門的。
這些天,大食人壞事做儘,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們甚至威脅城中大軍,如果不投降,將來就會屠城。
根據今天城牆上觀察到的情況來看,大食人已經征集了一批西域人在開始製作工程器械。
其中一根巨大的撞木已經被搬到了城門附近。
快的話明天,慢的話也就是後天,大食人肯定就會開始攻城了。
軍中的氣氛也變得肅穆了很多,大家都意識到了戰爭真的要來臨了。
今天傍晚的時候,軍中已經有命令,明天三更時分埋鍋做飯,今天所有將士都要早點休息。
很顯然,大總管已經決定明天一大早就主動出擊,打大食人一個措手不及。
說起這個大食人,他們還真是大唐四周最危險的存在。
這些人非常殘忍,在西域滅掉了許多國家,甚至一些沒有反抗的部落,也遭到了毒手。
根據一些逃回到西州城的西域人的說法,大食人為了今後能夠統治西域,準備嚴厲鎮壓所有反抗,或者是有反抗實力的部落。
如果西州城被大食攻下,那麼還真的有可能被屠城。
這種野蠻的做法,大食人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不過,他們遇到了大唐,注定是要失算了。
今天傍晚的時候,軍中已經開始大規模的下發後勤補給物資,顯然是已經做好了大戰的準備了。
特彆是各個連弩,如今已經開始朝著城門口移動,很可能會趁著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偷偷的出城列陣。
我不懂兵法,但是我有一種預感,明天注定是精彩的一天。”
祝之善寫到這裡,感受了一下夜色的寧靜,也熄了燈準備睡覺。
明天還要早起,還有重要任務,可不能耽誤了。
……
朱富裕是熱氣球營的老人了。
不過,他這輩子都是跟熱氣球接下了不解之緣。
哪怕如今已經五十多歲了,他也還在熱氣球營服務,擔任校尉之職。
而他的大兒子朱金,自然也是一直在熱氣球營。
可以說,他們父子兩人見證了大唐所有使用熱氣球參加的戰役。
如果將來要記錄熱氣球的發展曆史,朱富裕父子絕對是不能忽視的存在。
作為大軍出征的最早動手的部隊,熱氣球營的人都已經習慣了。
借著微弱的篝火,熱氣球營的將士們在默默的吃飯,儘量不發出什麼聲響出來。
黎明時分,是熱氣球營的將士最喜歡的時刻。
幾乎所有的大戰,都是在這個時候開始。
借著天空微弱的光亮,熱氣球會一個個的開始升空。
這一次也不例外。
吃飽了飯,穿好了暖和的羽絨服,他們開始盤點熱氣球裡麵的火油彈和炸藥包的情況。
西域比較冷,早晚溫差也比較大。
熱氣球又要升空到天上,氣溫更是要低一些。
所以熱氣球營的將士,配備的都不是普通的棉衣,而是比較昂貴的羽絨服。
已經大量養殖鴨子的大唐,羽絨服的數量增加的很快。
不說每個人都有機會買的上羽絨服,至少給熱氣球營的將士們配備羽絨服,那是一點壓力也沒有。
檢查完畢之後,朱富裕跟著朱金親自登上了一架熱氣球。
跟一般的部隊不一樣,作為熱氣球營的校尉,朱富裕幾乎每一次都是要親自登上熱氣球來指揮作戰的。
要不然在沒有無線電的情況下,他這個校尉待在地麵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去指揮天空中的熱氣球。
感受到臉上被寒風吹得生疼,朱金從懷中掏出來一塊鯨魚肉乾,遞給了自己阿耶一塊。
一邊吃著鯨魚肉乾,一邊感受著熱氣球的緩緩上升,這是朱金這些年養成的一個習慣。
說起來,這個習慣還是從他阿耶朱富裕手中傳下來的。
十幾年前,能夠有鯨魚肉乾吃,絕對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雖然伴隨著牛肉乾的出現,鯨魚肉乾在市麵上已經不是那麼的受歡迎了。
但是對朱金仍然對鯨魚肉乾情有獨鐘。
感受著鯨魚肉乾上的溫暖和身體的氣息,朱金覺得整個人的心情都得到了放鬆。
他的腦海中,開始不斷的出現過去的戰爭場麵。
然後想著等一會應該怎麼作戰才能最大程度的發揮熱氣球營的威力。
“大郎,這西域地域遼闊,要讓火油彈和炸藥包取得好的效果,還真是需要合適的機會才行。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大總管的膽子太小了,大食帝國的人那麼囂張,我們居然還不出城。
隻要有我們熱氣球營在,我們大唐就不可能失敗,西州城就不可能被大食給拿下。
不過現在我算是想明白了。
熱氣球營的第一次出征,是最容易取得好的戰果的。
如果第一次沒有好的戰果,後麵熱氣球營的威力就大大下降了。
大食人再蠢也是不可能集聚在一起等著我們轟炸的。”
借著微弱的光線,哪怕是不用望遠鏡,視力很好的朱富裕也能看清遠處那一片片白色的帳篷。
十來萬大軍聚集在一大片區域裡頭,單單帳篷的數量就有上萬座。
這麼多的帳篷集結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就是那裡已經有了一座白色的城池。
在四周枯黃的野草的襯托下,這座白色的城池顯得異常遙遠。
“阿耶,行軍作戰,我們隻要聽命令做事就可以了。
其他的壓根就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問題。
你這些年就是想得太多,把頭發都給想白了。”
朱金沒有什麼大的追求。
朱家當年是最下層的農戶,如今能成為一個在長安城都有點點影響力的小家族,他已經非常滿意了。
自己的二弟和三弟都是觀獅山書院的教諭。
自己家中其他的一些堂兄弟,也都在長安城裡頭有了自己的事業。
或是經商,或是在書院學習,亦或是去到衙門當了胥吏。
朱家已經不是當年的朱家了。
現在這個樣子,朱金是很滿意的。
“怎麼能夠什麼事情都不想呢?真的要是這樣子的話,那豈不是成為豬了嗎?
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沒有自己的思想。”
朱富裕一巴掌拍在朱金的腦袋上,對自己這個大兒子有點不滿。
明明有更好的機會,他卻是一直跟著自己待在熱氣球營裡麵。
“阿耶,你怎麼可以侮辱豬呢。”
朱金還想狡辯一下,結果看到自己阿耶舉起的右手,立馬不出聲了。
“咯吱咯吱!”
朱金化悲憤為力量,用力的嚼著鯨魚肉乾。
鯨魚肉本來就比較澀,很有嚼勁。
如今製作成鯨魚肉乾之後,就更加有嚼勁了。
隻要一塊食指粗細的鯨魚肉乾,就能讓朱金支撐到戰鬥開始。
……
奧德賽給人的感覺是一個粗人。
不管是碰到什麼事情都是大大咧咧。
做事情完全就是隨心所欲,不管是什麼場合,也不會去考慮對方是否會不會下不了台。
正是這種人設,讓他在大食帝國裡頭,雖然名聲不大好,但是日子卻是過的頗為滋潤。
阿裡將軍對他也算是信任有加。
一些私下裡的事情,也會交給奧德賽去辦理,可以說是把他當成心腹在培養。
但是,奧德賽其實並不是大家想象的那麼大大咧咧。
一個沒有任何頭腦的人,在競爭很是激烈的軍中,想要一直混的很好,其實也是很難的。
彆以為大食帝國的人就那麼的團結,他們內部各個派係之間的爭奪,比大唐要厲害多了。
特彆是大食帝國的創始人去世之後,哈裡發的影響力沒有那麼大,各個勢力對於創始人的教義都是有不一樣的解讀。
這樣一來就會出現不同的派係。
這些派係之間,一旦找到機會搞對方,那都是往死裡搞的。
可想而知,他們內部的鬥爭有多麼的殘酷。
不過,對自己人都這麼的狠,他們對外人自然就更加心狠手辣了。
所以這些年,大食帝國在開疆拓土方麵,還真是做的非常厲害。
哪怕是大唐,如果不算上海外的那些地方,擴張麵積也是比不上大食人的。
從昨天晚上開始,奧德賽就隱約覺得有點心慌。
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南征北戰這麼多年,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曾經救過奧德賽好多次性命。
所以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是連衣服都沒有脫,直接穿著鎧甲,和衣而睡。
並且因為擔心唐軍會半夜出城偷襲大營,奧德賽還專門提醒防守人員加強警戒。
就連他自己也是隔一會就會在大營裡麵走動,預防有什麼意外發生。
不過,折騰了差不多一晚上,並沒有任何收獲。
奧德賽有點失望,又有點欣喜的鬆了一口氣。
自己白擔心了,這個結果,是他願意看到的。
眼看著天很快就要亮了,奧德賽找了個角落撒了泡尿。
迎著風的尿液,不小心弄到了奧德賽的腿上。
他暗自罵了聲晦氣,然後抖索了幾下
然後緊了緊身上的鎧甲,準備回帳篷裡好好的睡一覺。
隻有睡好了,他明天才有精神親自帶兵去到西州城下叫罵唐軍。
甚至要是時機合適的話,他還準備直接把城門給撞開,帶著大軍拿下西州城。
讓自家將軍知道,衝鋒陷陣,不管什麼時候,他奧德賽都是沒問題的。
不過,就在他準備進入到帳篷的時候,卻是看到遠處的西州城上方,似乎有一片密密麻麻的烏雲朝著自己這邊飄來。
這段時間,西域的天空完全詮釋了什麼叫做秋高氣爽。
彆說一大片烏雲,就是一小片也很難見到。
這讓奧德賽感受到了一陣怪異。
就這樣,他停在了帳篷門口,鄒著眉頭端詳著這片烏雲。
由於天色比較暗淡,奧德賽看的比較辛苦。
不過,大營距離西州城並不是很遠。
伴隨著涼風,這片烏雲很快就飄到了大營的上空。
這個時候,奧德賽終於感受到了不對勁了。
他有點明白自己昨天晚上為什麼會一晚上都感到心慌。
這哪裡是什麼烏雲,這是怪物啊。
一大片怪物飄到了大營上空,絕對沒有好事。
小時候,奧德賽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放風箏。
雖然風箏製作的非常簡單,但是卻是給奧德賽帶來了無窮的歡樂。
如今追風箏的少年已經長大了。
就在奧德賽腦中開始回憶起自己童年的快樂時光的時候,腦海中也忍不住會有一幅幅戰場廝殺的慘烈場景冒出來。
這些年,死在奧德賽手中的敵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要不然他也沒有辦法從一個窮小子成為大食帝國軍中都頗有名氣的猛將。
奧德賽渾身上下,也有不少的傷口。
每當天氣變化的時候,這些傷口都會隱隱作疼。
“轟隆!”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的烏雲仿佛鳥下蛋一樣,落下一個什麼東西。
然後就是傳來一聲巨響。
剛剛有點走神的奧德賽,立馬就反應過來,這是出事了。
雖然搞不懂為什麼會有東西從天而降,並且爆發出這樣的聲音。
但是奧德賽可以肯定,自己昨晚開始就心神不寧,那是有原因的。
並不是這一次自己的感覺不準了,而是這一次碰到的事情不一樣了。
“轟隆!”
“轟隆!”
開了個頭之後,接二連三的轟隆聲,開始在軍營中不斷的傳開。
一些巡邏的士兵也開始大喊大叫了起來。
甚至一些人直接被眼前的情況給嚇懵了。
他們直接跪倒在地上,最裡麵念念有詞,仿佛在禱告什麼。
不過,這裡是西域,可沒有他們的主來保護他們。
“吹號角,快吹號角,敵襲,是敵襲!”
奧德賽雖然也沒有搞清楚情況,但是他知道這個事情肯定跟西州城內的唐軍有關係。
他可是親自看到這些東西是從西州那邊飄過來的。
很快的,整個大營裡頭就陸陸續續的有火光冒出,夾雜著轟炸聲、叫喊聲、馬鳴聲。
用一片混亂來形容此時的場景,完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奧德賽親自帶著一隊護衛,在軍營中不斷的朝著一些帳篷呼喊,試圖叫醒更多的人。
然後他再次反應過來,阿裡住的地方的帳篷是最大的,是最容易遭受到襲擊的。
然後他立馬又朝著阿裡的住處而去。
越來越多的大食人從睡夢中被驚醒,然後開始準備戰鬥。
這個時候,倒也能夠看出來大食的軍隊還是訓練有素的。
慌亂之中,也有不少的隊伍開始有序的聚集了起來。
不過,敵人在哪裡?
他們看不到啊。
有些神射手覺得自己的水平很高,想著朝著天空中的熱氣球射箭。
不過這顯然是在做無用功。
“奧德賽,到底是什麼情況,出了什麼事情?”
就在奧德賽來到阿裡將軍的帳篷附近的時候,艾力紳已經簇擁著阿裡將軍出了帳篷。
果然,論起拍馬屁來,奧德賽跟艾力紳相比,還是差了一點啊。
“將軍,天上有一些奇怪的東西飄在那裡,從那上麵不斷的掉下來一些東西。
這些東西掉到地上之後,或是立馬爆炸,或是變成一團火球,我們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對付他們。”
奧德賽的臉上,再也見不到那種從容。
這個時候的著急,是真的著急,不是裝的。
“不可能,天上怎麼可能會掉東西下來?
人家為什麼隻往我們的軍營裡麵掉呢?”
艾力紳顯然是對奧德賽說的話表示懷疑。
但是,他嘴裡雖然是這麼說,心中卻是知道奧德賽說的沒有錯。
因為軍營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其實他們一抬頭也是都能看到的。
甚至因為很多地方已經火光衝天,視線已經比剛才要好了很多。
“風箏都能夠飄到天空之中,唐人製作了類似大風箏的東西,然後帶著人飄到空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陣子聽龜茲國的俘虜說唐人很善於製作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據說以前威震西域的是西突厥人,他們就是在大唐的特殊攻擊下滅亡的。
將軍,我估計天空中的這個東西,應該就是唐人製作的特殊東西。
隻是沒有想到他們的影響居然那麼大。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儘快的疏散將士,不要集中在一起。
這麼一來,哪怕是他們能夠繼續從天空中扔東西下來,造成的影響也比較有限。
並且他們不可能攜帶特彆多的東西到天空之中,遲早會有扔完的時候的。”
奧德賽結合剛剛了解到的情況,回憶起之前自己沒有重視的一些消息,立馬就給出了意見。
這個時候,自然不是大家坐在一起慢慢商量的時候。
要趕緊做決定。
“那還等什麼?趕緊招呼大家散開啊。”
阿裡這個時候也急了。
自己的十萬大軍,還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現在連唐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軍營裡頭就已經亂成一片了。
雖然直接燒死炸死的人不見得很多,可是混亂之中,被自己人踩踏或者被馬匹踩踏導致的死傷,絕對不會少。
這些都是大食帝國的勇士,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是莫名其妙的死在軍營裡頭。
阿裡不甘心啊。
“轟隆!”
阿裡的不甘心,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就在這個時候,一枚火油彈就在阿裡旁邊幾十米的地方落下。
那裡的幾名大食人,立馬就變成了火球。
直接被火油彈砸中的人,其實算是幸運的。
因為他什麼情況都沒有搞清楚,就已經去見了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