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裡麵的師爺走出來,親自把馮不疾扶起來。
捋著山羊胡子笑道,“哈哈哈,小不疾,李大人一直惦記你們呢。那些族人還欺負你們孤兒孤女嗎,牌坊建的怎麼樣了?”
馮不疾道,“族人沒有再欺負我們,我和姐姐過得很好。牌坊的木樁已經搭好,石頭陸續拉來……”
師爺哈哈大笑道,“小娃聰明,還知道‘陸續’,不愧是馮醫婆後人。人生路漫漫,需勤學不輟,為你大姑爭光,光耀馮家門楣……”
馮不疾表了幾句決心後離開。
姐弟二人又去了隔壁的牢房,把路上買的幾斤糖果送給牛牢頭和兩個禁婆,感謝他們曾經對馮初晨的照拂。
這些事辦完已經晌午,幾人去麵攤吃了麵,又雇驢車去德春堂。
方老大夫看到麵帶紅暈又長胖了的馮不疾吃驚極了,摸了脈後更吃驚。
“這孩子的喘病已然好了大半。若照這個趨勢,痊愈都不一定。”
他看診幾十年,像馮不疾這樣嚴重的喘病,彆說沒有痊愈的,基本上都活不到成年。
馮初晨笑道,“是呢。往年一入秋,弟弟就咳嗽加劇,喘氣不暢。今年不僅喘病大好,腸胃也好了許多,這一個多月長了四斤多。”
兩人探討了馮不疾的病情後,重新調整了幾味藥。
之後又去了北安坊的新宅子,商量房子如何裝修及打家具的事宜。
開醫館靠後,先去第二個住的宅子。
既然這個宅子寫馮不疾的名字,就讓馮不疾住正房。
正房西耳房供奉大姑和馮求恩夫婦的牌位。
東廂馮初晨住,西廂北王嬸住,南屋半夏、芍藥住……
要在兩個宅子之間的牆上開道小門,方便進出。
前兩個胡同有一家木工鋪,王嬸把郭木匠請來家裡量了尺寸,說了做哪些家具。
木頭和做工要求不高,無需雕花,刷漆即可。
大概需要二十幾兩銀子,馮初晨先交了五兩銀子定金。
做完這些已經申時,幾人才雇驢車回白馬村。
這裡離西和門不遠,一個時辰便到家了。
馮初晨讓王嬸明天去村裡走一趟,把家裡買宅子花完錢的事傳出去。
她又在心裡盤算未來。
如今家裡隻剩二十幾兩銀子,開醫館的銀子不知什麼時候能攢夠。
無論哪個社會,都不能用救人來發大財,這違背了醫生的初衷,也褻瀆了這個稱謂。
而她最掙錢的上陰神針,不是什麼人都能用。
大姑二十幾年救了三百零八人,也就是一年隻有十一二人有緣施上陰神針。
因為自己不接生,還會錯過病孩子,遇到能施神針的孩子就更少。
要多製苦參修複膏賣錢……
次日下起了雨,更冷了。
馮家在京城買宅子的消息如颼颼冷風,吹遍了白馬村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