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老城區。
一棟筒子樓內。
李苟死死貼著木門，他把自己縮成了一團，試圖降低存在感。
門外，是他的房東，王大媽。
“李苟！”
一聲怒喝穿透門板。
“欠了房租不還的小癟三！給老娘麻利滾出來！”
木門被王大媽的咆哮震得嗡嗡作響。
連帶著李苟那顆脆弱的小心臟，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失業已經快兩個月。
他銀行卡裡的數字，隻剩下可憐兮兮的兩位數。
三千塊的房租，在這個節骨眼上……
“王大媽，王大媽您高抬貴手！”
李苟努力從擠出一個笑容。
他隔著門縫，聲音壓得極低。
“就……就再寬限兩天！我發誓，這次我一定把錢給您湊齊！”
“呸！還兩天？黃花菜都讓你等到涼透了！”
王大媽的聲音裡充滿了不屑與怒火。
“上次你就這麼跟老娘說的！你當老娘是三歲小孩那麼好糊弄嗎？”
“我告訴你李苟，今天你小子要是拿不出錢，老娘就請大師過來，好好給你這狗窩淨化淨化！”
等等！
李苟的身體猛地一僵。
淨化？
王大媽什麼時候也開始信這個了？
他清晰地記得，就在前幾天，對門那個考公屢戰屢敗的小年輕，從鄉下請來一個所謂的高人看風水。
當時王大媽斥責對方搞封建迷信。
今天這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刺激？
“砰！砰！砰！”
急促的拍門聲再次響起。
王大媽的怒吼緊隨而至：“我警告你，隔壁張屠夫家那口子，前兩天請來的大師可靈驗了！”
“大師說他屋裡有臟東西，做了場法事，結果你猜怎麼著？當天晚上張屠夫打麻將就贏了不少錢！”
“你這屋子成天陰氣森森的，指不定也盤踞著什麼窮鬼，才讓你這麼背，交不起房租！”
李苟嘴角控製不住地抽搐了幾下。
窮鬼？
李苟的心沉了下去。
這片老城區，最近發生的詭異事件，確實是越來越多了。
官方新聞裡的辟謠聲明，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
李苟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久了，嗅覺比一般人敏銳得多。
他心裡犯嘀咕，自己這兩個月時運不濟，除了經濟大環境持續下行，怕不是也跟這些怪事脫不了乾係。
“王大媽，有話您好好說，千萬彆……千萬彆衝動啊！”
李苟是貼著門板，硬著頭皮安撫門外那位房東大媽。
“您看，我這不是正在積極想辦法籌錢嗎？工作……工作就快要找到了！這次是真的！千真萬確！”
後背死死抵著木門，他雙腿一軟，竟順著門板滑坐在了水泥地上。
就在這時，他胡亂在褲兜裡一摸，掏出了那部使用多年的舊手機。
屏幕亮起，一個設計風格極其簡陋，甚至有些山寨感的【夕夕夕】圖標，就那麼大大咧咧地杵在屏幕中央。
“什麼夕夕夕……”
李苟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下載過這種聽玩意。
他的指尖下意識地一動，就想把這個看著就不順眼的給卸載。
突然，“嗡”的一聲輕微震動，從掌心傳來。
手機屏幕一暗，旋即被一片刺目的血紅占據！
一個霸道無比的彈窗，唰一下占滿了整個手機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