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著窗欞,雲知意獨坐閨房,手中捧著從祖母密室帶回的信件和玉佩。自從知道雲楚楚可能是冒充的阿史那雲裳後,她腦中一直回響著一個可怕的想法——真正的阿史那雲裳在哪裡?
燭火搖曳,她無意間瞥見銅鏡中的自己。杏眼微挑,睫毛濃密,與尋常中原女子略有不同。以前隻當是隨了母親,如今想來...
"不會的..."雲知意搖頭,卻鬼使神差地從頸間取下從不離身的長命鎖。這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通體純金,正麵刻"長命百歲",背麵是一朵曼陀羅花紋。
她從未多想這花紋的含義,直到今日。
手指撫過花紋邊緣,突然感覺到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縫隙。雲知意心跳加速,用簪尖輕輕一挑——"哢嗒",鎖竟然打開了!裡麵藏著一張薄如蟬翼的絹紙。
絹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西域文字,唯有末尾幾行漢字清晰可辨:
"吾女雲裳:
若見此信,則娘親已不在人世。汝實為西域三王妃之女,因內亂托付於我。曼陀羅玉佩為證,他日若見遠安,當以鎖中藥經相示。切記,影閣仍在追殺,勿信任何人。
養母雲氏絕筆"
雲知意雙手顫抖,絹紙飄落在地。她是阿史那雲裳?謝遠安的親妹妹?那雲楚楚...
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她。碧竹在門外低呼:"小姐!楚楚小姐帶人闖鬆鶴院去了!"
雲知意匆忙藏好信件和玉佩,抓起桌上的剪刀就衝了出去。雨幕中,鬆鶴院燈火通明,雲楚楚帶著幾個陌生婆子正在翻箱倒櫃,祖母被按在床上,麵色慘白。
"住手!"雲知意厲喝。
雲楚楚轉身,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姐姐來得正好。"她晃了晃手中的紅珊瑚手鏈,"我在找一樣東西,老夫人不肯說,不如你告訴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雲知意握緊剪刀,"立刻帶人滾出去!"
"裝傻?"雲楚楚突然一把扯下老夫人的玉佩,"西域王庭的七星令呢?交出來!"
老夫人虛弱地搖頭:"孽障...老身養你十幾年..."
"養我?"雲楚楚尖笑,"你們雲家害死了真正的阿史那雲裳!我不過是借她身份接近你們罷了!"
雲知意如遭雷擊。雲楚楚不是冒充的,而是...仇人?
"你究竟是誰?"她聲音發顫。
雲楚楚湊近,在雨聲中低語:"影閣閣主之女,奉命潛伏雲府十五年,就為找到七星令和藥經。"她突然伸手去抓雲知意的長命鎖,"而它,終於出現了!"
雲知意急退,但還是被扯斷了鏈子。雲楚楚搶到長命鎖,狂喜道:"得來全不費工夫!"
"還給我!"雲知意撲上去。
混亂中,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劍光如虹,瞬間刺穿兩個婆子的咽喉!謝遠安——不,阿史那遠安渾身濕透地出現在雨中,眼中殺氣凜然。
"把鎖還來,影閣的走狗!"
雲楚楚麵色大變,轉身就逃。阿史那遠安正要追擊,老夫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血絲。雲知意顧不得其他,撲到床前:"祖母!"
"孩子..."老夫人顫抖的手撫上她的臉,"你長得...真像你娘..."
一句話,坐實了雲知意的身世。她淚如雨下:"祖母..."
"走...帶你哥哥走..."老夫人艱難地指向床底,"暗格...有路..."
話音未落,外麵傳來更多腳步聲。阿史那遠安當機立斷,一把拉起雲知意:"沒時間了!影閣大隊人馬到了!"
雲知意掙紮:"我不能丟下祖母!"
"她用自己的命換你的安全!"阿史那遠安厲喝,"彆讓她白白犧牲!"
最後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祖母,雲知意咬牙跟著阿史那遠安鑽入床底暗格。狹窄的密道潮濕陰暗,兩人爬行了許久才到達一處廢棄地窖。
"為什麼...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雲知意哽咽道。
阿史那遠安神色複雜:"我也是半月前才確定。影閣散布了無數假線索,我找到十幾個""雲裳"",都不是..."他伸手輕觸雲知意的眉眼,"直到在賞花宴上看到你的眼睛,和母妃一模一樣..."
"那雲楚楚..."
"影閣閣主之女,真名夜楚楚。十五年前她父親殺害了撫養你的雲夫人,讓女兒頂替你的身份潛伏雲府。"阿史那遠安握緊拳頭,"他們一直在找七星令和藥經,為的是控製西域和大梁。"
雲知意想起長命鎖中的絹紙:"藥經...就在鎖裡!雲楚楚搶走了!"
"什麼?"阿史那遠安臉色大變,"我們必須..."
地窖上方突然傳來腳步聲!兩人立刻噤聲。透過縫隙,雲知意看到一隊黑衣人押著一個人走過——是蕭景宸!他麵色蒼白,嘴角帶血,顯然受了傷。
"太子..."她差點驚呼出聲,被阿史那遠安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