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細細琢磨顧弘深的態度,從中品出了不太尋常的味道。
以顧弘深的高姿態來說,顯然對我外婆不了解,他隻把我外婆當成一個尋常的引魂兒。
胡老三的生意也隻在我們縣算點規模。
顧弘深為了這點產業,卻謹慎到連個普通引魂兒的因果都要提前斷掉。
胡老三的廠子裡藏著什麼吸引打柳人的貓膩?
我想找常書青問問顧家的背景,他臨走前卻沒有留聯係方式,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我看著趕過來接我的白承安沉思片刻,還是問了一嘴。
沒想到不抱希望地隨口一問,回到壽材鋪子之後,白承安到隔壁小賣部打了幾個電話,還真問出了點有用的東西。
顧家,省城老牌豪商。
舊時開武館起家,數代人發展,如今產業遍及各行各業,是省城傳統的豪賈,在全國都排得上名。
“這個顧弘深應該是當下第三代裡比較優秀的後輩,聽說已經在開始執掌產業了。胡老三家的女兒真被那豪門大少爺看上了?”
白承安一陣唏噓感歎,連聲說胡老三命好,這下春連煙花爆竹廠該起飛了,說不定還能衝擊一下市裡的前十。
我心裡想,春連煙花爆竹廠能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說不準,胡老三將失去這一切倒是可以預見。
我就是想不通,顧弘深瞄準胡老三,圖的是什麼。
我問白承安“顧弘深開始執掌顧家的產業……他們這些豪門世家,是不是對後代有考核目的和標準?”
白承安怔怔地看著我,半天才說“我一個蹬著八字腳,拚了十幾年命讀書學習,才爭了一個公門的小差事。你問我豪門培養子弟的方式?”
我說“沒指望你懂,這不是讓你打聽一下嗎?”
白承安八卦地看著我“你對胡家的事這麼上心,不會是看上胡春連的閨女了吧?聽說那女子生得挺好,盤條兒順得很,還是個大學生。”
胡幼寧長得倒確實不錯,這條街的鄰居都愛議論,說是什麼縣花。
但是我一直覺得也就那樣。
倒不是說我有正道,視美女如浮雲,也跟眼光高不沾邊。
該是至陰氣鬨的,使我在男女之事上開竅有點晚,也就是見過虞幼魚之後才有那麼一點悸動。
那悸動還隻是精神上的,源自於我必須找個至陽命數的女人才能結合。
也因為那是外婆臨走時的期待。
至於生理上,說句實話,我本錢是挺足,但它跟我思維裡那兩枚印一樣傲嬌,至今沒抬過頭。
白承安還在伸長耳朵等我的下文,見我目露遐思,他說“如果你真有這心思,我勸你還是算了。經商家庭出身的女子,人家肯定更鐘意豪門闊少。”
我盯著他說“你還挺懂。”
白承安說“人往高處走嘛,人之常情。”
我轟他離開,“沒事彆天天往我這裡跑,好好辦你公門裡的差事。打聽到了打程嬸子店裡的電話,你就彆跑一趟了。”
要是常書青,我還會解釋一下關注顧弘深的原因。
白承安就算了,一兩句話解釋不清楚,麻煩。
送走白承安,我專門到隔壁小賣部給程嬸子打了個招呼,彆漏了我的電話。
程嬸子問起了常書青和寶楞。
從她的話裡,我明顯感覺到常書青的優先級更高。
我是真佩服這個家夥的本事,半個月的時間而已,竟是讓陌生人都開始惦念他了。
回到壽材鋪子,我簡單收拾一下,傍晚的時候還接待了一個客戶,訂了一整套的殯葬用品,讓十四天以後送貨。
我在賬本上記了下來,都沒發現這件事情的不尋常。
停靈少有超過三天以上的,超過七天更是不合規矩。
這家定十四天以後,明顯是預訂。
那問題又來了,哪有提前預訂白事的?
我腦子裡都是縣城北郊的那段因果,以及顧弘深惦記胡老三家的不同尋常,竟是忽略了這件詭異事。
第二天下午,白承安打來電話。
他托人打聽了許久,顧家沒什麼繼承人計劃,整個家族一直都很團結和睦,誰執掌哪部分產業,也都是不爭不搶,還總有人不願意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