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縣城北郊那段因果,我推演出來的那個圖案又完善一塊。
思維裡的空白印章也出現明顯變化,活躍度又增加了一分。
我基本確定那個圖案和空白印章的聯係了。
今日要送貨的地方,恰好能對應那個圖案上的某點,隻怕事情不簡單。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見我憂心忡忡,常書青問我。
我檢查一遍裝到火三輪上的貨物,確定沒遺漏後開始綁紮,“這次就我們倆去吧,馬小東留下來守店。”
常書青說好,然後繼續追問我瞞了他什麼。
我說:“你呢,瞞了我什麼事?”
常書青立刻不說話了。
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我猜到了我的身份,他也猜到了,不然他也不可能再不提離開的話。
隻是這個話題要不要挑明,到底什麼時候挑明,就看我們什麼時候徹底放下對彼此的戒心了。
今日送貨的地方在隔壁縣長坪鎮,不算太遠,坐落在兩縣交界處。
常書青一路駕駛著火三輪,在縣道上風馳電掣,下午五點我們到了。
不太大的一個小鎮,坐落在二山之間。
一線天的風脈走向,一條街道貫穿始終。
沒費什麼心思,我們就找到了主家。
太好認了,經幡道被掛滿房頂,街麵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葬器。
沒有哀樂,圍的人雖然多,卻又各自分散,聊天的都少。
常書青去轉了一圈才知道,這些人竟然跟我們一樣,都是來送貨的。
“二十多家,全都是來送葬器的?”
我有些不敢相信,就算是再有錢,這也太隆重了點吧?
常書青學其他人一樣蹲在街沿上,雙手攏在胸前,說:“不止呢,主家自己也是做壽材生意的。”
我抽了口涼氣,事情仿佛更詭異了。
常書青指著不斷有人出入的門口,說:“等著吧,我們算是來得最晚的。等輪到我們交貨的時候,估摸天都黑了。”
陸續有人把貨卸下來,隨意擺到街麵上,然後離開。
我無聊地沿著街道逛了一會兒。
街麵上空蕩得很,大多數門臉都落滿了灰塵,看樣子許久都沒有開過。
“你好,給我拿瓶礦泉水。”
終於走到一家開門營業的小賣部,我遞過一塊錢,趁著對方給我拿水的功夫問:“咱這街上鋪子咋都不見開門呢?”
“不是趕集的時間,大夥兒都回村裡忙活路去了,趕集的時候還是很熱鬨的。小夥子外鄉人?”
我指著不遠處說:“對,來給那家人送貨的。”
“哦,陰老幺啊?那家夥可真是舍得,自己給自己辦身後事,叫了這麼多坐齋,是要把一輩子積蓄全部花完,一分也沒打算給他孫女留啊。”
我好奇問:“主家不是姓李嗎?你為什麼叫他陰老幺?”
這話一下子勾起了小賣部老板的談興,他遞給我一張凳子,開始講述陰老幺的事跡,“他們家一直是走陰神的……”
李家數代人都是走陰的引魂兒,聽說還特彆靈驗,所以口碑也傳播得比較遠。
陰老幺叫做李舜,年歲才不過五十出頭,卻已經算是他們家族裡活得比較久的了。
前段時間他自己感受到大限將至,於是開始給自己準備後事。
鎮上人對此一點也不奇怪,李家人幾乎每個人都會提前知道自己的死期。
鎮上一直都在傳言,說李家人走陰神,泄露天機太多,遭了天道詛咒。
我是不信天譴的,天道還沒那麼閒,什麼芝麻蒜皮的小事都管。
聊到最後,小賣部老板越說越神,越說越離譜。
我聽不下去,就借口要卸貨,回到了李家。
大多數貨都卸的差不多了,還剩幾輛車,我們的火三輪排在最後,後麵再沒有其他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