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傳承幾千年的世家,可不能相信他們隻有鬼王一條途徑。
“李素花交給你了,彆讓她出任何意外。”
常書青點點頭,將李素花拉到身邊,說:“瘦丫頭,來,哥哥保護你。”
李素花給他翻了個白眼。
我沒理會他們,再次點燃線香,繼續叩門。
“李氏賢孫應天,再叩祖宗山門!”
“李氏賢孫應天,三叩祖宗山門!”
“……”
“李氏賢孫應天,九叩祖宗山門!”
我陸續點燃九次線香,整片天地都已經黯淡無光,陽光全部躲入雲層,仿佛極夜就要來臨一樣。
可是我們麵前的莽林,除了一股一股陰風,再無絲毫動靜。
那邊,常書青和李素花已經緊張到了極點,特彆是李素花,她感覺似乎有萬千隻眼睛把她盯上了。
每一隻眼睛中,都有無上威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應天,李家先祖在搞小動作,瘦丫頭快頂不住了。”
李素花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眼睛開始泛白。
“把她背在背上,把陣旗交到她。”
我從容吩咐,然後再不看他們,回頭重新點燃一組線香,這次直接在地上胡亂一插。
我朝虛空裡說:“我再以李氏賢孫身份叩最後一次,爾等若是再不應,那我扭頭就走。”
轟!
麵前的莽林突然傳來一陣波動,整座山林開始地動山搖。
如同有兩扇大門,莽林被一分為二,開始朝兩側橫移。
一道寬闊的河麵出現在我們麵前,河水黑色如墨,氤氳著淡淡的鬼煞之氣。
“冥河?”
陣中,常書青看到這條黑河驚得叫了出來。
我心頭也驚,但我看得出來,這並非真的冥河。
我將李舜的棺材推進河裡,河裡的水無風自動,出現一道道波紋,托著棺材朝深處遊去。
無數道淩厲的鬼氣從河邊上升騰而起,遠遠凝視著我們。
我微微眯起眼睛,抬頭望向河麵上方的天空。
一隻巨大的眼睛在那裡藏著,如同刻印在雲層之上。
瞳仁之中有一縷金色光芒,我能從中感受到一絲怨毒。
“哼!”
隨著一聲冷哼,那隻眼睛消失,整條大河也漸漸消失。
莽林隨之恢複本來模樣,恍如剛剛出現的一切都是假象。
李素花已經昏死在常書青背上,我在她額頭貼上一張清心符,她才慢慢醒轉過來。
不過她的先祖給她造成的精神威壓還在,短時間之內還恢複不過來。
於是常書青隻能繼續背著她。
“來的時候扛你爺爺,回去的時候還要背你。瘦丫頭,你這個人情欠大了,我告訴你。”
常書青不滿地跟李素花抱怨,其實最主要的是李舜沒給他好處。
我說:“不是人家不給你,是給了你,你也學不成。”
說起這事,常書青就有些焦躁,“家裡那幫人老糊塗了,他們竟然不同意我將常家功法拿給你觀閱。一群食古不化的老東西,四爺我遲早要把他們一鍋端了。”
我一點兒也不奇怪這家夥能說出如此欺師滅祖的話,哪怕他將來真的做出如此欺師滅祖的事,我也不會奇怪。
人家既然不同意我幫他們梳理功法,我自然也不會再主動往上貼。
我們沒有再回長坪鎮,回到停火三輪的位置,直接我們縣城而去。
路上,常書青又講起剛剛見到李氏先祖的事情。
“應天,你有沒有那種感覺,這事不算完。”
我回頭看了看躺在車鬥裡昏睡的李素花,點了點頭。
李氏先祖謀劃幾千年,眼看就剩下最後一步,他們不可能這麼輕易善罷甘休。
常書青又問:“那條冥河,是不是真的?”
我心裡也在想那條冥河,它讓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李氏要建立的那個獨立於天道之外的世界,會不會是小回天。
或者說,叫做地府!
世上沒有真正的地府,一切都是神話故事裡的描述,一代代人不斷潤色豐滿,最終形成了人們意識中都認可的形象。
除了冥河,我不知道李氏先祖還建了什麼東西。
但那條冥河,符合人們意識中的認知。
我在想一個問題,地府既然不存在,神話裡地府的初始形象,又是怎麼來的呢?
這個問題看似是無意識地在我腦海裡浮現而出,我卻有一種感受,它在將來某個時刻,或許會成為真的出現在我麵前的難題。
一如常書青對李氏先祖的擔憂。
他們,或許將來都會成為我們的難題。
或者說,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