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站長,有危險,快撤離!”
早上,錢多多起床刷牙的時候,就連睡覺都帶在身上的對講機裡傳來了一道急促的聲音。
“怎麼回事?”
錢多多一口吐出了嘴裡的牙膏沫子,含了口水,穿上了外套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道。
但是對麵卻沒有聲音傳來,隻有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緊接著,剛剛那個聲音從話筒裡傳來:“老爺,我們乾嘛去啊這是,進了衙門連一口水都沒喝呢!”
“不該問的彆問,你班頭怎麼教你的?”
一個不悅的聲音響起。
“不是啊老爺,咱們都是當差的,您不說到底是什麼事兒,我們這都到了東正大街了,等會兒到了地,到底該乾嘛啊?”
“對啊對啊,小二說得對啊,您是典吏房的,不知道咱下頭人執行任務有多危險呢,要是不知道去乾嗎的,咱們這心裡都沒底啊,不能做好準備,到時候怎麼保護您呢!”
另一個聲音也湊了過來說道。
小二連忙支持說道:“對對對,我們班頭這是經驗之談!”
典吏房的老爺似乎被這話觸動,便開口說道:“都到了這兒了,也不怕告訴你們了。
總督有令,我們現在去吳州報社,抓捕報社人員。等會兒到了報社以後,見人就抓,不準放走一個!”
“哦哦哦,這個簡單,那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手拿把掐的事兒!”
班頭這才鬆了口氣。
“班頭,這還簡單,那報社裡的人,我聽說都是雲台郡任都督的人,咱們去抓了人,那不是得罪了任都督!”
有人驚呼說道。
“你怕個什麼,神仙打架,有高個子頂著,我們就是來抓人的小嘍囉,任都督再生氣,中間還隔著王總督呢,這板子還能打到你屁股上來?”
典吏房的文吏瞥了那人一眼,對他很不屑的說道。
“對對對,咱們這些聽命行事的小嘍囉,誰會注意到咱們呢!”
班頭鬆了口氣,衝著衙役們扯了一嗓子。
那邊,錢多多已經匆匆趕到了報社,一把推開大門,因為今天有新的文章需要校對和印刷,早早的已經有很多人來了。
“先生們,剛剛收到消息,總督王安國的人馬上就要來對你們進行秘密抓捕,現在你們就要進行轉移!”
他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捕快已經到東正大街,現在你們有十分鐘的時間,立即處理掉手頭上的重要文件,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毀掉!”
報社正在忙碌的人聞言精神一振。
“憑什麼?咱們沒做什麼違法的事情!”
“對啊,他王安國憑什麼抓捕咱們!”
“不就幾個捕快嗎,跟他們拚了!”
有的記者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不是害怕,而是感覺這是一個值得采訪登報的大新聞!
“行動!!”
錢多多大喝一聲:“各位同仁,我們必須保持有生力量,之後才能順利轉入地下,以繼續為了理想進行持續不斷的鬥爭!”
報社之中的人,這才迅速的行動了起來。報社裡的人,既有著夜貓組織情報組的人,也有一些軍人,還有一部分是極為認同雲台郡理論和觀念的,誌同道合之人。
這些人的忠誠度沒有問題,也非常的具有行動力。
而在報社這邊處理完手頭上的文件和材料,從後麵四散離去的時候。距離不遠印刷廠,也隨著“轟轟”幾聲連續的爆炸,工人用炸藥將文印廠難以帶走的設備直接炸毀,然後人員迅速撤離了出去。
當總督府的人趕到的吳州報社的時候,這裡已經人去樓空。
而另一隊趕往齊心報社的人,同樣撲了一個空。
當消息傳回總督府,王安國暴怒無比。
一直到行動之前,消息都秘而不發,但還是被對方提前得知消息並成功撤離。
這在他看來,總督府已經被對方滲透成了一個篩子!
任何一個主官,發現自己的衙門被彆人滲透成篩子的時候,心情都很難平靜。
這也進一步的刺激了王安國,正麵打不過,官場規則不管用,刺殺失敗,輿論場上被牽著鼻子走,對方簡直是一個無處下嘴的刺蝟,現在總督衙門還被對方的人滲透,巨大的不安全感,這讓他心中生出了更危險的想法。
各郡府如火如荼清查吳州月報、齊心半月報的時候,隻有東陽郡的官員格外的為難和搖擺。
麵對這明顯是針對任平生的倒任計劃,他們既不敢不執行,也不敢真執行。
人家雲台衛明晃晃的槍口可都在那杵著呢,真要是不折不扣的去執行,那不是茅房裡打燈籠——找屎麼!
所以,他們找了個中庸的法子,打算派人出去暗中通知吳州報社和齊心報社的人,等他們走了再派人前去報社做做樣子,這樣對總督衙門和都指揮使司衙門都能交代的過去。
但是,騎牆派往往是沒有活路的。尤其是生存在強者間夾縫中的騎牆派。
當他們派出去通風報信的人剛到郡城報社門口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有持槍士兵站在門口警戒了,報社所在的街道上巡邏的兵力也比往日明顯增多,那明晃晃的刺刀,刺的人眼睛直發疼!
報信的連門都沒能進去,就灰溜溜的離開了。
很快,一份來自都指揮使司衙門的文書被人送來郡府衙門。
“啪!”
知府王恩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任都督這是何意!這天下還是大景的天下嗎?這東陽還是的朝廷的東陽嗎?”
“府尊,這是怎麼了?”
林同知看著被知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的文件,好奇問道。
“你們看看吧。”
王恩明讓人將文件傳給了堂下之人。
“都督這意思,凡東陽郡官員,都要聽命於他?不聽命於他的官員要怎樣?他還能罷了我們的官不成?”
林同知看完文件,臉上同樣露出怒色。
“我等朝廷命官,他將我們當做什麼了?他任都督可以隨意處置的家奴嗎?”
“他任都督和王總督之間的鬥爭,這是在逼迫我們選邊站啊!”
“我等如今這般處境,可如何是好!”
大堂之中,一片唉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