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城之中,各坊戒嚴,人人不得出入坊門,吃喝用度,都由專人統一調度。
城牆四處,都有武者佩戴弓箭,觀察天空之中是否有飛鳥飛過。凡有飛鳥,便引響箭驚擾,令其轉向他去。
雖然乾屍瘟疫已經不可避免的在民間傳播,但這裡還處於可控的範圍。
“那些是什麼人?怎麼過來的?前麵的關卡怎麼回事?”
城牆瞭望塔上的哨兵,看著遠處大路上行走而來的隊伍,不由感到奇怪。
他掏出單筒望遠鏡看去。
“1、2、3······10。”
他數著,這個隊伍有十輛車,都是黑色的越野車。
“老祁,外邊來車了,看樣子像是齊國的人,你去問一下長官,我們應該怎麼辦?”
按照流程,葉城現在是不允許人進入城內的。
不過,這個規矩在城外這些人的麵前,還是被打破了。
而且還是劉冠軍親自率隊來到了城門口,大開城門迎接的。
“如今這個形勢,竟然是任部長親自過來。”
劉冠軍在城門口,看到了從車上下來任暖。
“將軍之名,如雷貫耳,倒是第一次真正見麵。此次疫情當前,使團輕車簡行,如有禮節不到,還請劉將軍見諒。”
任暖朝著劉冠軍拱手說道。
劉冠軍自封的“吳王”,齊國是不認的,任暖作為齊國大臣,自然是不會承認的。
“任部長太客氣了。”
劉冠軍和任暖寒暄幾句後,邀請說道:“府上已經備好酒席,請任部長進城說話。”
“看葉城的戒備,想來將軍也已經意識到了瘟疫的恐怖。”
進城以後,車隊停在了劉冠軍將軍府外的大街上,在兩人進府的時候,任暖開口說道。
“中州的礫源、恒豐都已經爆發了瘟疫,已經見識過了,實在恐怖!”
劉冠軍說道。
“此災如果不能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案,或許不會比十幾年前的活屍之災帶來的傷害更輕。
活屍之災,近二十年過去,所帶來的負麵影響還沒有徹底過去。如果再讓乾屍瘟疫席卷天下,往後這天下是否還是人類的天下,都說不準了。”
任暖說著,拿出了一份報告。
報告隻有兩頁,大約一千餘字。
“這些都是朝廷得到的一些研究成果和情報,你且看看。”
任暖將之遞給了劉冠軍。
在一處大廳之中坐下以後,米夫人也出來見禮。
她和劉冠軍,兩人一起觀看了報告。
待到看完,頓時冷汗津津:“這達魯人竟然是如此的喪心病狂!?”
“隻是部分達魯人。而且,又以這些人之中魯爾特人居多。他們為了勝利,本就不擇手段,如今有些大限在即的人選擇擁抱這種瘟疫,也不出乎我們的意料。
好在,這些人的目的是利用瘟疫獲取更加悠久的生命,而不是將其他人也感染成為乾屍,不會主動去感染彆人。
但是,以乾屍瘟疫的傳染能力,再加上有人推波助瀾,南方大地想要防住瘟疫,已經是千難萬難!”
任暖將眼下的實際困難說出。
“可以跟我們說一下,朝廷要如何做嗎?”
米方問道。
“上下一心,眾誌成城。”
任暖看著米方:“這是基礎,也是大王親自批示的。”
“我明白了。”
米方點了點頭。
任暖說的似乎隻是針對防疫的意識形態,但她聽得明白,這是要收攏兵權了!
他們這些軍閥,在這一場瘟疫之下,要被掃出曆史舞台了。
而且這個由頭很強大,站得住腳,既是朝廷的好借口,也是他們這些軍閥的好台階。
劉冠軍臉上還頗有幾分不甘:“朝廷答應讓我節製第四路軍,並給予我開國將軍的職銜······”
“大王答應給予劉將軍葉城侯的爵位,並在立國以後,允許劉將軍舉薦一人為廳級以上文官。”
任暖適時說道。
說起來,這個賞賜作為劉冠軍交出軍權的談判籌碼,有些寒酸了。
齊國的爵位,現在既不是世襲罔替,也不承諾發放俸祿待遇。相比劉冠軍現在的實際地位來說,他真的無法看到眼裡去。
但不說齊**容鼎盛,實力碾壓北皖集團。
隻說在對抗達魯人時,請求齊國幫助,引入了齊國教官、軍隊的幫助,這對劉冠軍來說,和引狼入室沒有什麼分彆,都是當時條件下不得不做的選擇。
如今的第四路軍大量的基層軍官都是來自齊軍。現在這一支軍隊的所屬權究竟是歸誰,就連劉冠軍也說不清楚了。
“以如今的天下形勢,即便劉將軍不同意,朝廷也不會大動兵戈,可是劉將軍也要為以後著想。
如果劉將軍不同意,朝廷防疫一盤棋的總體部署,就必然會被打亂,導致動作變形。
一旦防疫出現問題,劉將軍是有著不能推卸的責任的,而背負著這個責任,就要承擔這個乾係!”
任暖見到劉冠軍緊皺著眉頭不說話,言辭之間也變得強硬了起來。
“這是朝廷的意思,還是大王的意思?”
米方忽然插嘴問道。
任暖看向米方,說道:“既是朝廷的意思,更是大王的意思。”
“既如此,夫君的確應當放開軍權了。”
米方看向了劉冠軍。
劉冠軍也看著自己夫人的眼睛,見她微微頷首之後,他收回目光,默默地盯著手裡的茶杯,窗外照進的光暈透過薄如紙的瓷壁映入水中,微微一晃便蕩起一圈漣漪。
他沉思片刻之後,像是想通了,身體也變得鬆弛了下來。
劉冠軍開口說道:“好,打了這麼多年仗,我也該享受享受了,做一個富家翁挺好!
但我也有一事相求。”
“劉將軍但講無妨。”
任暖示意劉冠軍開口。
“我願意交出軍權,但我的夫人,卻是一位文治武功,才華橫溢之人。我希望日後,夫人能在葉城郡擔任一任知府,這裡是我們起家的地方,我也希望以後能將這裡建設成雲台郡那樣的富饒的城市。
任暖聽了劉冠軍的話,也有些詫異。
他看向了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