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子的腦海中飛速閃過關於古長青的樁樁傳聞。對於這位宗門晚輩,他打從心底裡滿是欣賞——無論是古長青早年顯露的修煉天賦,還是那九次凝嬰失敗卻始終不肯服輸、一次次從頭再來的堅韌勁頭,都讓他深感敬佩。當許多人對古長青感到失望時,吳中子卻從未改變過對他的欣賞,他甚至一直堅信,隻要古長青繼續堅持下去,總有一天能結嬰成功!
此刻眼見古長青身上隱隱透出高手風範,連自己這分神期圓滿境界的修士,都能察覺到一股淡淡的威壓,可想而知,古長青這些年在外的曆練,定是讓他有了非凡的成長。吳中子打心底裡為古長青感到高興,滿臉讚賞地打量著他,開懷大笑道:“好!好得很!我能感覺到古長青師侄這些年的修為必定大有精進,實在是可喜可賀!來,待我去備上一桌好酒好菜,為你接風洗塵,好好慶賀一番!”
麵對吳中子的真誠與好意,古長青不好拒絕,便微笑著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隻是要勞煩師叔了。”
吳中子擺擺手道:“說哪裡話!子星,你先陪你古長青師兄坐一會兒,為師親自下廚,弄幾個拿手好菜,咱們師徒和師兄一起開心地喝上幾杯!”
朱子星應了聲:“知道了,師尊!”&bp;可他心裡對古長青卻是滿含嫉恨。他的師尊吳中子打心眼裡欣賞古長青,而作為弟子的他,卻偏偏打心眼裡嫉妒古長青。隻不過如今古長青在宗門弟子中是受大多數人崇拜的偶像,有著極高的聲望,而且實力也確實比自己強出許多,朱子星心裡縱使嫉恨得厲害,也不敢表露出來。
“古長青師兄,請這邊坐。”&bp;朱子星的語氣算不上熱誠,臉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古長青心裡有些厭煩,當下也懶得跟他多說什麼,默默地跟著他走到酒樓裡一張空桌子旁坐下。
剛一坐下,那些築基期的侍者門人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向古長青詢問外麵世界的事跡,尤其是古長青曾經拿出過的、轟動一時的妖丹和禁靈巨劍。
“古長青師兄,你身上現在還有妖丹嗎?或者那把禁靈巨劍,能不能拿出來讓師弟們大開一下眼界呀?”
古長青身上自然還有妖丹,但他不想再因為這種寶物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畢竟他還打算在這雲夢山搜尋那隱匿起來的兩個至靈之物,如果自己太過引人關注,還不知會給尋寶行動帶來多大的不便。古長青又不是傻子,再說了,雖然都是同宗子弟,但也不是什麼親密無間的關係,他更沒必要為了滿足他們的好奇心,而給自己惹上麻煩。
“難道諸位師弟覺得妖丹就像是樹上長出來的蠶豆一樣常見嗎?”&bp;古長青淡淡地說道。
“那師兄的禁靈巨劍呢?”&bp;朱子星突然開口問道,“總可以讓師弟們欣賞一下吧?”
古長青微微瞥了他一眼,直接說道:“不可以!”
朱子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沒想到古長青拒絕得如此乾脆,這讓他頓時覺得自己很沒麵子,丟了人。
“你……”&bp;朱子星氣急,可當他猛地接觸到古長青掃過來的清冷目光時,就像被人當頭澆了一桶冷水,心頭一陣顫栗,原本氣急之下差點衝出口的傷人話語,硬生生地被他咽了回去。他忽然想起傳聞中,古長青可是連昆侖劍宗的褚道真和青城派的狂人長老渡邊這等頂階修士都不給麵子的,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結丹中期宗門弟子,又算得了什麼呢?
當下,朱子星硬是擠出一絲微笑,說道:“禁靈巨劍那樣的寶物,怎麼能輕易拿出來示人呢?像我們這樣的低階修士,更是沒有資格欣賞了,是師弟我考慮得不周到,還請古長青師兄不要見怪。”&bp;朱子星這番話雖然是在示弱,但話語裡依舊帶著機鋒,終究是本性難移。
古長青說道:“諸位師弟如果沒什麼事,就都散了吧。這些年我也一直是找地方潛心修煉,沒什麼太多新奇的事情好說。所謂三分天分,七分勤奮,希望諸位師弟能與我共勉吧!”
“謝謝古長青師兄的教誨!”&bp;雖然古長青的態度有些冷漠,但除了朱子星之外,這些在酒樓裡當侍者的宗門弟子,並不覺得古長青的冷漠有什麼不妥。既然是大家崇拜的偶像,自然會有一點脾氣,何況古長青雖然有些冷漠,但總體來說還是挺平易近人的,起碼比宗門裡某些第一、二、三代的師兄要好得多。
眾人知道古長青似乎不喜歡被打擾,都很識趣地散去了,隻是他們崇拜敬佩的目光,還是會時不時地投向古長青。朱子星也回到了櫃台旁邊,假裝忙著東摸摸西碰碰。
古長青倒是樂得沒人打擾,靜靜地閉目打坐。其實,如果他早知道這仙客酒樓是宗門開設的,寧願多趕點路,到烏茲國暫時落腳休息,也不會進到這裡來。不過這世間沒有後悔藥可吃,既然已經進來了,也隻好走一步算一步,先應付一下這位熱心的吳中子長老再說。
沒過多久,吳中子就把酒菜準備好了,讓幾名弟子先端了出來,自己則抱著一壇酒,樂嗬嗬地跟在後麵。看到古長青孤零零地一個人靜靜地坐著,而自己的弟子朱子星卻裝出一副忙碌的樣子,吳中子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
他自然知道朱子星向來嫉恨古長青,特彆是上次被古長青一劍擊敗,不僅在眾多宗門弟子麵前丟了臉,連自己一向視若性命的玄龜盾也被古長青一劍毀掉後,心裡對古長青更是記恨不已。自從古長青在外麵曆練,闖下了偌大的名頭,被眾多宗門弟子崇拜,視為偶像之後,吳中子以為朱子星應該多少會對古長青改變看法,起碼也該有自知之明,不再那麼明顯地敵視古長青。
看起來,朱子星原本那種趾高氣揚的性格,好像真的有所收斂,這次古長青出現,吳中子就是希望朱子星能和古長青交好,但看到眼前的情景,顯然他的心願落了空。吳中子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強求,甩了甩頭,不再去想這些,拍了拍手中的酒壇,哈哈笑道:“古長青師侄,這壇可是存放了三百年的桃花釀,算得上是酒中上品了,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算你這次有口福了!”
因為心裡清楚朱子星和古長青之間僵化的關係,所以吳中子乾脆也不叫朱子星,自己抱著酒壇在古長青對麵坐了下來。
就在吳中子準備拍掉酒壇上的泥封時,古長青微笑著阻止道:“師叔,這酒既然是師叔珍藏多年的佳釀,以後慢慢喝也不遲。倒是弟子身上也有一壇極品仙釀,正好拿出來和師叔一起暢飲,也算是敬師叔一杯。”
吳中子驚訝地說道:“極品仙釀?能當得起‘極品仙釀’這個稱呼的,整個華南洲也沒有幾種,那可是珍貴得很,向來難以求得,古長青師侄難道真的有?”
古長青微微一笑:“師叔喝一口就知道了。”
說完,他緩緩從懷中的儲物袋裡取出一個酒葫蘆。此時,這酒葫蘆裡的太白仙釀已經隻剩下不到百斤了。他拿過兩人桌上事先備好的一個兩斤裝的酒壺,金黃色的酒液緩緩從葫蘆嘴倒進酒壺中,一股濃鬱芬芳的酒香立刻飄散開來,讓人聞了之後仿佛要醉倒,卻又精神為之一振!
“好酒!”&bp;吳中子忍不住大聲讚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連空氣裡都帶著馥鬱芬芳的酒香。他神情激動地問道:“古長青師侄,這是什麼酒?難道就是……”
古長青笑道:“這酒名叫太白仙釀……”&bp;他想起上次在華天劍舞洞府喝的六百年的太白仙釀,不由得微微感歎道:“美中不足的是,這壇的年份也隻有三百年!”
吳中子震驚地說道:“竟然真的是太白仙釀!這可是華南洲排名第一的極品仙釀啊!極其珍貴,向來是一酒難求!聽說百斤太白仙釀就可以換得一件下品乃至中品的靈器法寶,古長青師侄是從哪裡得到的?”
古長青驚訝地問道:“這酒竟然這麼珍貴?”
吳中子肯定地點了點頭。
古長青說道:“這酒是太白酒仙贈予弟子的,我隻知道這酒不錯,是酒中極品,卻沒想到太白仙釀竟然如此珍貴!”
吳中子表情震驚,眼神更是帶著幾分怪異,上下打量著古長青:“太白酒仙贈送的?他親自送給你的?難道古長青師侄竟然結識太白酒仙這樣的前輩高人?”
看到吳中子一副吃驚到了極點的表情,古長青笑道:“認識太白酒仙,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吳師叔怎麼是這種表情?”
古長青一副沒把太白酒仙當回事的樣子,這更讓吳中子的內心感到震撼。他下意識地拿起眼前的酒杯,一口就把杯中的仙釀喝了下去。滿嘴馥鬱芳香的酒氣,直入肺腑,又衝回舌尖,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喝了這口酒,吳中子突然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竟然一口喝掉了無數修士視為珍寶的太白仙釀!他忍不住感歎道:“古長青師侄福緣深厚,能結識太白酒仙這樣的前輩高人,也不奇怪,倒是我剛才大驚小怪,失禮了。”
此時,吳中子又想起了傳聞中,古長青身後有一位神秘的前輩高人,憑借附神**,借助古長青的肉身,就輕易地將昆侖派的褚道真、青城派的狂人渡邊、蕭巨神和邋遢真人張一豐四個合體後期的頂階修士擊敗。
“古長青師侄身後既然有這麼一位神秘高人相助,能結識太白酒仙,也就不足為奇了。”&bp;吳中子隨即釋然,感歎道,“要說這位太白酒仙,不僅是釀酒大師,他的修為在百年前就已經達到了合體期大圓滿境界,據說隨時都有可能溝通天劫,晉級到渡劫期。他居住在青城山脈的碧水穀,才華橫溢,但是脾氣卻很古怪,不喜歡和人交往,很少有人能接近他。碧水穀的護穀大陣,聽說威力無比,沒有人能破得了。太白酒仙也一直深居簡出,很多高階修士到碧水穀去找他,如果他不想見,任憑是誰也難以見到。”
想起太白酒仙的脾氣,古長青忍不住笑道:“太白酒仙是有些小氣,不過為人還是不錯的。不過聽師叔這麼一說,弟子才知道原來太白仙釀竟然這麼珍貴,這也就難怪太白酒仙要小氣一些了,更何況還有那獅身靈果。如果不小氣一些,怕是用不了多久,太白酒仙就要一窮二白了。”
現在,古長青倒是理解了太白酒仙那種難舍而非小氣的心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