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俗的描述配上男人一臉認真的表情,她忍不住發笑,左臉頰綻開一個酒窩,比桌上的花都嬌豔。
“那就做兩手準備,一份要求婚後財產平分,如果他因此拒離,你就再退一步。”
薑廷澈打開電腦,調出電子版文件,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幫她修改協議內容。
說完財產分割的問題,男人問她還有沒有什麼有疑問的地方。
——關於孩子的撫養權,我有一丁點兒勝算嗎?
女人的手語動作裡都透露著猶豫,一臉不自信,眼底又藏著一點兒期待。
“你和孩子是什麼關係,是孩子的生母嗎?”
薑廷澈從沒聽說過陸知琛還和黎恩有個孩子,所以想來確定一下。
得到肯定的答複,男人更疑惑了,問孩子幾歲了,一直被誰在哪養著。
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原來陸家的小少爺陸思勉,就是眼前女人提到的那個孩子。
——一點兒帶他走的可能性也沒有嗎?
“如果是合法渠道,沒有。”
男人搖頭,答得乾脆,不給她留一點念想,
“雖然他是你帶大的,但他一直養在陸家,花陸家的錢,甚至在名義上,你都不是他的母親。”
“況且他的父家條件如此優渥,撫養權不可能判給你。”
問了太多人,她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隻是一直不願相信。
她今天來找他,不過就是在等最終審判甩在她臉上,像死刑犯等待最後的判決,來徹底斷了她的念想罷了。
眼淚悄無聲息,順著麵頰滾下來。
可她怎麼還是不甘心。
——可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人不能既想也想,晚晚,”
男人勸慰道,“這樣最後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薑廷澈說的沒錯,自由和陸思勉,她隻能選一個。
“晚晚,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親人還活著。”他拿紙巾遞到她手裡,壓抑內心想為她揩淚的衝動,又說,
“也許你並不是被拋棄的,你隻是走丟了;也許你的家人一直在找你,在等你回家。”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找我做什麼呢,他們肯定早就把我忘了。
黎恩不信他的假設。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晚晚,每個人來世界上都帶著自己的意義。”
“你的意義,不是為了給誰誰誰做媽媽,更不是要來感恩誰。”
所以他不喜歡【黎恩】這個名字,他寧願一直叫她【晚晚】。
“你現在的生活,有考慮過自己嗎?你腦子裡全是陸思勉,你是為了他活著的?”
男人試圖喚醒她,不停盤問,語氣裡透著焦急。又擔憂自己話說的太直白,用哄小朋友的語氣哄著她,
“你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聽了男人說的這些話,她大夢初醒一般,幡然醒悟。
現在沒有考慮自己…?
何止是現在。
她從來都沒有過自己。
自從記事起,她就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的。
她努力表現地乖巧聽話、討人喜歡,她聽黎錦華的話,總是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儘力討好身邊的每個人。
後來嫁給了陸知琛,她又像個沒人要的小狗一樣,對著他搖頭乞食,求他給她一個家。
再到後來生了陸思勉,她的心又無時無刻都為他牽掛著。
她活著的意義,怎麼從來都是為了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