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早就懷疑小路子了。
小路子每回打聽消息那麼快,那麼準確,絕不可能是一個毫無背景的小太監能做到的。
當然,沒有花錢打聽不到的消息。
但有一件事,實在是不合理。
小路子不會連那兩個歌妓的屍體是什麼樣子都能看清楚。
禦前的人辦事不會那麼疏忽,處理兩具屍體這種簡單的事情,怎麼可能出紕漏?
貴妃娘娘的宮人要看屍體,他們給看,香君還能理解。
可小路子是她這個不受寵的低位妃嬪宮裡的小太監,這件事花銀子就能辦到麼?
若真是如此,皇帝未免也太沒用了,這禦下的能力哪裡能管得好這天下?
而且,就算皇帝禦下能力不足,顧亭雪也不會出這種紕漏的。
所以稍稍一想,香君就能知道,小路子是顧亭雪的人。
也是顧亭雪默許香君打探消息,默許小路子把這一切告訴香君,默許她去看那舞姬。
真有意思,顧亭雪為什麼要一直試探她?
顧亭雪是不是跟她一樣,也在考察她?
想要看一看她能不能做他的同夥?
“奴才不敢!”小路子激動地說:“奴才隻有選侍一個主子!奴才對選侍的心,天地可鑒!”
香君也不逼他,“彆害怕,顧公公對我有恩,你是他的人,我自不會為難你。隻是,我身邊隻要忠心我一人的奴才,我的奴才可不能吃兩家飯。所以,以後我也不可能讓你在我跟前伺候了,你以後便在外麵伺候著吧,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來找我。”
說完,香君也不給小路子說話的機會,揮揮手,讓夢梅把人帶下去了。
……
又過了兩日,有個小太監來承香殿。
小太監告訴香君,下人房的那舞姬,在鬨絕食。
那小太監沒有說他是誰派來的,但是香君知道,他肯定也是顧亭雪的人。
晚上,香君去看那舞姬的時候,她正一動不動地看著天花板。
看到香君進來那舞姬依舊是一臉的麻木,甚至都沒有抬一下眼皮。
香君也不說話,直接去檢查她的傷口。
興許是因為從小習舞的原因,這舞姬的身子還算得上強壯,再加上她又用了最好的金瘡藥,所以有些傷口都已經結痂了。
隻是很明顯,這兩天她也沒有給自己上過藥。
香君拿出藥瓶,想給她上藥,卻被舞姬一把抓住了手。
“你為什麼要救我?我看到了,那天給我灌藥的是你,你為何不讓我死了?”
“你為什麼想死?”
那舞姬想哭卻沒有眼淚,“我雖是舞姬,卻也不能被這樣踐踏,皇帝他……他根本不把我當人!”
香君表現得很平靜,因為這一切,她都經曆過,甚至她經曆的,比這舞姬還慘。
“在那些貴人眼裡,咱們本來就不是人。”香君淡淡地說。
舞姬看著香君,眼裡儘是屈辱之色
香君繼續說:“放心,就算你死了,他們也不會把你當人的,他們隻會把你一卷被子裹了,光溜溜地扔到亂葬崗裡。你的下場不外是被野狗啃食,他們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會記得。”
香君飛快地給舞姬上了藥,又端起旁邊的粥碗。
“吃些,活著吧,活著才有機會做個人,死了,就是一攤爛肉。”
香君喂她喝粥,那舞姬終於是張開嘴喝了下去。
等一碗粥喝完,香君又說:“等你好了之後,他們肯定還會安排你去侍寢的。”
舞姬悲憤地要吐血。
“你莫急,我有辦法讓你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