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雪擔憂的沒錯。
衛知也謹慎,如今顧亭雪隻是帶著神策軍解救了貴妃,這件事告訴皇上也沒什麼。
隻要顧亭雪也給宮裡寫一封密報,說行刺的人是晉王的手下,皇上便不會懷疑。
畢竟,顧亭雪和太後是利益一致的,太後不會希望後宮裡失去製衡皇後的人,顧亭雪救香君,在皇上那裡是過得去的。
他們怕的是,衛知也察覺到香君和顧亭雪之間這種微妙的關係,猜出兩人私下裡有勾結,甚至是同一陣營的。
這種事情,不好在給皇上的奏折裡說。
就算他真寫信回京,也有辦法攔截。
但回京之後,衛知也說不說,怎麼說,便是誰都控製不了的了。
皇上這次派香君來,就是分化太後在江南的勢力的,若是最後皇上知道她和太後是一夥的,那香君才是命不久矣呢。
“娘娘,回京還有段日子,可要我在此之前,除掉他?”
香君看向顧亭雪,顧亭雪眼裡已經有了殺意。
兩人沉默了對視了一陣,有那麼一會兒,香君也覺得自己應該狠一點,要做大事,就絕不能給自己留後患。
可最終,她還是搖了搖頭。
“不可。”
“為何?”
“亭雪,我不會做這樣的事,我也不會讓你為我做這樣的事,我不是咱們的那位皇上,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衛將軍是忠勇謹慎,並無過錯,他這樣的好臣子,不該為了上位者的私欲而死。離回京還有段時日,此事,容我再想想要怎麼辦。”
顧亭雪笑了笑,神色也柔和下來。
“好,奴才都聽娘娘的。”
“你不覺得我是婦人之仁麼?不怕本宮害死你麼?”
“不會。”
顧亭雪走到香君麵前,蹲在她的腳踏上,昂首看著香君。
“微臣隻覺得,娘娘以後的路,定能走得極遠。”
香君聽到顧亭雪這麼說,卻沒有以往的得意勁兒。
如今,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卻沒一件真的徹底解決了的,不僅如此,她的周圍還危機四伏。
香君重重歎一口氣,揉著眉心道:“這次來江南,許多事情,我都辦得漏洞百出,現如今,我隻想著,怎麼把接下來幾步走好。稍有不慎,本宮就該想著把元朗托孤給誰了。”
“娘娘也對自己太苛責了一些,從前娘娘一直待在後宮之中,這是第一次離宮,娘娘已經做得極好了。”
“極好是不夠的,棋差一著就是粉身碎骨,昨日你若是沒有及時趕到……”
顧亭雪沒讓香君繼續說下去,“娘娘,莫要為已經發生的事情自責,昨日娘娘能做得都做了。”
“可若是顧家沒有發現災民的異常,若是神策軍晚來一步,本宮也許已經死了,如今本宮還好好地坐在這裡,隻是因為這一次,有你在蘇州,有你幫我。”
從前,就算是拚命,也是香君算好了去拚的。
昨日的事情,卻完全是意外。
難得的,香君有些後怕。
“娘娘知道反省是好事兒,但莫要太自責,”顧亭雪握住香君的手,“不是奴才救了娘娘,是娘娘自個兒救了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