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了笑,捏著香君的手,柔聲說道:“這世上,朕唯一能相信的人,也隻有皇後。皇子們都會長大,等他們長大了,想著的便隻有朕坐著的那把龍椅。說到底,能陪著朕到最後的,也隻有皇後了。”
香君感動地看著皇上,“皇上放心,臣妾會一直站在皇上這邊,就是臣妾的兒子,也比不上皇上在臣妾心中地位。”
“宮裡的妃嬪,向來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兒子,怎麼就皇後不一樣?”
“那是她們糊塗,臣妾從前對元朗也是百般愛護,可他呢,竟為了一個宦官……”香君憤憤地止住話頭,又說:“還有元澤,薛氏對他也算得上極好了,畢竟是她三十歲才得的第一個孩子,他卻能這般狠心。臣妾看到這些,怎能不寒心?之前臣妾就說了,兒子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臣妾果然沒說錯。”
“瞧你,彆說這樣的傷心話,咱們的孩子,畢竟不同,元朗心中還是有你這個母親的。”
香君歎息一聲,又問:“那四皇子的事情要如何處理?這皇子的事情,臣妾雖然是皇後,卻也不方便管,還請皇上決斷。”
皇帝眼裡都是對四皇子的厭惡。
“朕知道他在想什麼,無非是因為有薛氏在,他便擺脫不了這個生母的影響,會一直被朕厭棄。但朕也沒想到,他出手會這般狠辣,如此不孝不悌,實在是讓朕失望至極。”
是啊,對生母都如此,他對皇帝又能有多少感情呢?
但是皇帝話鋒一轉,又道:“隻是……他畢竟是朕的兒子,是皇子,薛氏如今隻是罪婦,總不能因為一個罪婦,毀了朕的皇子。”
皇帝此言一出,香君心中更是冰涼。
是啊,她差一點忘記了,皇子的重要性,哪裡是一個罪婦比得上的?
就算那個罪婦是皇子的生母。
因為宮裡的女人,不過是工具,皇子托生在她們的肚子裡,是她們命好。
看起來宮裡的娘娘們尊貴非常,卻也和這世間的其他女子,沒什麼不同。
“皇上的意思是,這件事要瞞下來。”
“不瞞下來還能如何?皇子毒殺自己的生母,這樣的醜事傳出去,豈不是讓皇家的顏麵掃地。朕看,你也不必吊著薛嬌嬌的命,這牽絲引痛苦至極,你便給她一個痛快吧。”
無論多少次,香君都依舊會被皇帝的冷漠給震撼。
“臣妾也知道這個道理,隻是有句話,臣妾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是朕的皇後,咱們夫妻一體,沒什麼不能說的。”
香君試探著說:“皇上如今要北伐,臣妾雖然不懂前朝的事情,但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大將軍王對薛氏那是……在意得很呢……薛氏若是死了,會不會……臣妾是怕皇上北伐的事情出問題。”
皇帝立刻看向香君,似乎是在打量她對此事知道多少。
香君馬上一臉惶恐地說:“是臣妾說錯話了。”
“你說的不錯,事到如今,朕告訴你也無妨,此次北伐,打的就是大將軍王,所以,薛氏的死活,如今對朕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香君尷尬笑了笑道:“那是臣妾多慮了。”
“無妨,你也是為了朕。既然如此,你便處理了薛氏,做得乾淨些。”
香君想了想,又問:“皇上,您不想再看看薛氏麼?畢竟,薛氏也是您寵愛多年的女子……”
皇帝看向香君,笑問:“彆的女子,都巴不得男人忘記舊愛,對舊愛冷血無情才好,怎麼偏偏朕的皇後,如此大度?”
香君嬌嗔地冷哼一聲,儘量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陰陽怪氣地說:“臣妾不是大度,臣妾是怕有朝一日皇上後悔,到時候又要來怪臣妾當初殺了您心愛的女人。這世上的男人,總是對死了的,和得不到的念念不忘。”
聽到香君這樣說,皇帝臉上笑意更濃,“促狹鬼,還和從前一樣,哪裡有皇後的樣子?”
“臣妾在彆人麵前端莊便是,在皇上麵前,臣妾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皇帝笑著捏了捏香君的臉:“好,你想如何便如何。既然你都這般說了,朕便去看一看薛氏,也算是全了我與她這些年的情意。”
皇帝抓住香君的手道:“皇後與朕一起去吧。”
……
香君領著皇帝來了薛嬌嬌躺著的偏殿。
閒雜人等屏退後,皇帝走到了薛嬌嬌的床邊,看向薛嬌嬌。
皇帝看到薛嬌嬌似乎很驚訝,語氣都難得地有些震驚,“這才過去多久,她怎得這般老態?”
香君看向薛嬌嬌,其實薛嬌嬌並沒有那麼老,畢竟養尊處優多年,保養得宜。
隻是在東三所伺候了一個月,她不知是累的,還是太過傷心,頭發白了不少,臉上的皮膚也有些乾裂,乍一看,還真有些老態。
再加上,曾經的薛嬌嬌是京城的明月,尊貴耀眼,兩相比較下來,皇帝這般震驚也是自然的。
“皇上,您之前下旨,隻讓薛氏做低賤的仆婦,下麵的人自然磋磨著她,所以老得自然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