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記得那位任師兄眼中的仇恨。
他不敢賭。
師父和師姐為他出了頭,再加上有門規在,那位任師兄十有八九也不會對他出手。
但若要泄恨,任師兄卻有的是辦法。
老板娘和他的關係,內城裡但凡調查一下就都知道了,而那位師兄若是去搞蘅蕪酒樓,甚至是悄悄殺了老板娘,血刀門會殺了他麼?
答案是不會,頂多給些懲罰,或者讓他們自己解決恩怨。
所以,若這任師兄某一天忽然動了惡念,那後果是他完全無法承受的。
至於他殺死任師兄,這事兒誰也不信,畢竟他隻是個區區九品,不被任師兄暗中對付就已經不錯了,怎麼可能還去對付任師兄?
這事兒無關善惡,對錯,隻是陰差陽錯,因為狗屁倒灶的事兒結了仇。
李元承受不了風險,所以...任師兄必須死。
...
入夜...
殘月當空,將昏黃且暗淡的光澤撒在地上。
李元收拾了三件套(麵具,鬥篷,袖中刀)放小箱子後,便隨老板娘馬車出了城。
老板娘一路上什麼也沒問,隻是與他聊著今後的規劃與打算。
李元想建立一套情報係統,以及開拓渠道,她都是知道的。
而想要做到這些,需要人,錢,還有權力。
權力,李元很快就會有。
錢,她也可以努力去賺。
現在就是人的問題。
她可以通過“開分店”的名義,去探聽縣外的動靜。
也可以以“開分店”的名義,雇傭更多的護院與夥計,從而暗中為李元做事。
馬車到了半路,四處無人了,李元才輕聲道:“薛姐,就這兒放我下車。”
老板娘愣了下,她沒說什麼,隻是忽地緊緊抱住李元,柔聲道:“你要好好兒的...今晚沒處睡的話,來白雲弄子尋我,我會叮囑丫鬟等你。”
李元道:“不用了,我會在合適的時候去找你,然後你再與我一起入城...你就按你自己的來。”
“嗯...”老板娘又抱了抱他,眸中含著關切與柔情。
旋即,李元也不多說,直接在車廂裡穿好鬥篷,戴上麵具,袖中刀藏好,便在一處拐角處似獵豹般躍下了車,一個激竄便進入了長草和林蔭的範圍之中。
他追蹤術已達圓滿,更是能夠看到漂浮的數字,若是有人或者生物靠近他都能提前知道,兩相疊加,他在夜色裡根本就如鬼魅般,極難極難被人發現。
李元知道,這幾天因為黑市有不少魏家女眷的緣故,這些內門的師兄總喜歡去逛一逛...
任師兄也不例外。
他今天受了氣,很可能就去黑市瞎逛了。
不過,也可能去了天香樓。
再或者其他地方。
這就是沒有情報係統的壞處。
想殺個人,都不知道人在哪兒。
可有了情報係統也不行,因為隻要這個過程有人存在,而這個人不是對你絕對忠誠的,那麼就可能出事。
今天他讓人去查了任師兄的下落,明天任師兄死了,那問題不就來了麼?除非他把這一條鏈子上的人全部滅口,否則極可能泄露。
“一定得想辦法把馴獸給用起來...”
“否則想辦個事都難...”
李元心中暗暗歎息,可沒辦法,他隻能用最樸素的辦法去蹲。
夜裡去黑市的船與白日並不同,就那麼幾條,而且都在一處小碼頭,他就在外的蘆葦蕩裡蹲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很快,白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