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雪側躺在床上，一雙猩紅的瞳孔看著身旁熟睡的少女。
或許是因為身體各處傳來的酸痛，亦或者是夢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此時的夜婉傾即便已經在塗山雪的攻勢下昏睡過去，卻依舊眉頭緊鎖。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塗山雪輕聲呢喃，看著夜婉傾眼角殘留的淚痕，看著她緊緊皺起的眉頭，不知為何塗山雪竟是感覺心臟的位置傳來陣陣抽痛，這種痛令她感到難以呼吸。
她想要伸手將夜婉傾眼角的淚痕撫去，然而伸出的手掌剛一觸碰到少女的臉頰，她的身體便微微顫抖起來，與此同時眉頭也皺的更緊。
下一秒，塗山雪耳邊傳來少女的夢囈聲：“不...不要......”
感受到夜婉傾的反應，聽見對方的夢囈，不知為何塗山雪隻感覺心臟位置的刺痛變得更加劇烈，同時麵色也在一瞬間蒼白下來。
她收回伸出的手掌，按在胸口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腦海中回想起曾經的夜婉傾，是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如今變成這樣，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麼？
想著想著，塗山雪從床上站起身，再次回頭看了眼依舊處於熟睡中的少女，揮手布下一層結界，隨後閃身從房間中消失。
剛一離開房間，塗山雪便見到坐在院中，似在思索什麼的白芊芊，或許是思索地太過投入，竟是對於少女的出現沒有任何反應。
塗山雪緩緩來到白芊芊身旁坐下，並沒有出聲打擾，因為此刻的她心中也是異常混亂，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回想起白芊芊在白天的時候和自己說過的話。
“她在我心中，真的很重要嗎？”
塗山雪呢喃出聲，若是說白天的時候，塗山雪會毫不猶豫地說出“不重要”，但此刻她猶豫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或是從她想要廢掉夜婉傾修為，看到她哀求自己的時候；或是在浴池的時候，聽見夜婉傾喊自己主人的時候；亦或者是在她見到夜婉傾脆弱的一麵的時候。
甚至就連塗山雪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在想什麼？”
忽地，少女耳邊響起白芊芊的聲音，她抬頭看去，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已經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此刻正看著自己，塗山雪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疲憊之色。
“娘......”
塗山雪輕輕抿了抿唇，她想問白芊芊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但似乎這個問題正如之前白芊芊所說，在自己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白芊芊看著塗山雪蒼白的麵色，以及少女眼中的淚水，即便她不說，白芊芊也知道塗山雪想要問自己什麼，最終隻能輕歎口氣：“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為何不能按照自己內心的想法去做。”
白芊芊伸手在少女的腦袋上輕輕撫摸，塗山雪感受著白芊芊的撫摸，閉上眼睛似乎心中的焦躁、心中的躁亂都在一瞬間平複下來。
“按照內心的想法去做......”
塗山雪輕聲呢喃，而後看向白芊芊，聲音沙啞：“我...原本是想要和她好好談一談的......”
她說的是實話，這一次去找夜婉傾原本是想要和她好好談一談的，隻是在聽見夜婉傾呢喃的時候，腦海中連帶著曾經那些不好的回憶，一股腦地湧了上來。
這才導致了自己在當時失去了理智。
白芊芊聽見塗山雪的話，歎了口氣，她也沒有想到二人間會產生這樣的誤會，若是塗山雪能夠聽完夜婉傾的自語，或是能夠聽對方的解釋，給對方多一些信任，或許就不會發生今天晚上的事情。
甚至如果自己沒有讓塗山雪去找夜婉傾好好談一談，或許也不會發生之後的事情，一切的巧合組合在一起，才導致了二人間的關係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最終隻能歎道：“若是你能給她多一些信任，或許便不會發生如今的事情。”
聽見白芊芊的話，塗山雪輕咬嘴唇：“若是自己能多給她一些信任，便不會發生如今的事情嗎？”
......
另一邊房間中，塗山雪離開後沒多久夜婉傾便昏昏沉沉的醒來。
“嘶~”
夜婉傾剛想要挪動身體，便感受到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傳來劇烈的酸痛，即便她擁有著元嬰後期的肉身，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腦海中回想起晚上發生的一切，亦如曾經的自己一般，即便已經暈了過去，塗山雪也沒有放過自己，強忍著身體上的酸痛，夜婉傾抬起雙手，直至此刻手腕的位置，依舊殘留著被塗山雪用尾巴勒出的紅痕。
她用手撐想要站起身，隻不過剛一站起身，甚至還沒來得及走出幾步，夜婉傾便感到雙腿一軟，整個人直接癱坐在地上。
夜婉傾強忍著心中湧上的情緒，再次撐起身體，踉蹌的走到房門的位置，隻是伸手卻觸碰到塗山雪隨手布下的結界。
這一刻，夜婉傾心中壓抑的情緒再也無法抑製。
雙腿也再次失去力氣，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眼中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不斷落下，整個房間中頓時充斥著少女的抽泣聲。
她不斷伸手拍打在塗山雪布下的結界上，然而如今的她沒有任何修為，僅僅憑借著肉身的力量，自然是無法真正將結界打破，所做的這一切，自然也是無用的。
淚水打濕了少女的衣衫......
另一邊，塗山雪從離開小院後，便來到一直鎖著夜婉傾的小黑屋。
此刻，少女蹲在牆角，看著腳邊那一攤碎成無數塊的陶土，她不知道夜婉傾為何會將這個陶俑一直留在身邊，明明當初的她，在看到自己捏出的陶俑的時候，是她親手摔碎的，可如今卻一直將它留在身邊
但...塗山雪緩緩蹲下身體，亦如曾經的夜婉傾一般，將腳邊那碎成無數塊、散落一地的陶土。
一塊一塊的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