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金山過繼這日,高朋滿座。
有官員自己沒來,隻派了家中管家前來。
顧家人也來了,一家老小齊上陣。
到了方家宅子裡,看見帶著兩個孩子在門口迎客的顧長清,顧興就忍不住開始說教:“顧長清!”
“你個不孝的東西,誰許你把嫡長子過繼出去的?還是過繼給一個商戶!”
顧長清淡淡道:“二叔今天如果是來做客的,我自當歡迎,若是來我家喧賓奪主,妄想替我做主,那二叔請回。”
顧興快氣死了:“我是你爹!你要過繼出去的顧金山,那是我親孫子。”
顧長清臉一沉:“二叔慎言!
“我父親是已故武安侯顧榮!金山是武安侯的嫡孫。”
“皇上明旨早已說清,二叔今日大鬨我家,是想抗旨?”
顧興:“……”
顧興還想垂死掙紮:“是,沒錯,皇上是下了旨,把你過繼給武安侯,但皇上可沒說讓你把金山過繼出去。”
“顧金山武安侯府嫡長子,以後是要繼承武安侯爵位的,你就這麼將他過繼出去,安的什麼心?”
“你這是斷他的前程!”
“顧金山年紀小,不懂其中的利害關係,你顧長清也不懂嗎?”
“你這般強行替他做主,等他長大,知道自己侯府世子成了商戶,讓他如何麵對?”
顧昌明也假惺惺說道:“是啊,二弟,不管怎麼說,你也得為孩子考慮。”
“想必皇上也不願意看見武安侯府的嫡長子過繼給商戶,現在取消宴會還來得及……”
話沒說完,方府管家滿臉喜色跑進來,聲音裡都帶著喜氣:“侯爺!宮裡來人了,皇上派人給咱們大少爺送賞賜來了!”
顧長明沒說完的話就這麼卡在喉嚨裡,差點沒把自己給憋死,也說不出半個字。
顧長清已經帶著兩個孩子迎了出去,宮裡送來的賞賜除了綾羅珠寶,還有一塊黃金打造的腰牌,上麵是天宏帝禦筆親書:方!
這個方字說明一切。
天宏帝知道顧長清要把嫡長子顧金山過繼給方家,並且支持他這個行為!
顧家父子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什麼聲音都沒了。
果然,聖旨專治不服。
而之前沒有親自到場,隻派了家裡管事前來的官員,聽說宮裡送了賞賜出來,天宏帝禦筆親書讓顧金山姓方,瞬間飛快趕來。
敬天地,告祖宗,上族譜!
從此刻起,顧金山過繼給方家,更名為方金山。
他將承方家門楣,掌方家家業,延方家血脈,傳方家宗族。
天宏帝親賜的腰牌,就是方金山的護身符,那是對方家產業虎視眈眈的人,短時間內是不敢有什麼小動作。
儀式完成後,開宴才發現,原本準備好的席麵不夠了。
一些本來沒打算來的人家,聽見天宏帝給了賞賜,也紛紛跑來了。
好在方家家大業大,早就有配套方案,不至於出什麼差錯。
隻是開席的時候,顧家人發現自己的座次並不靠前,反而金山銀山生母李氏的娘家李家,座次靠前,就在主桌邊上。
顧興又氣得半死:“我是他親爹!他怎麼敢讓我坐在這個角落裡?”
“那李家一介商賈,有什麼資格和朝廷的大人們一起坐在前麵?”
顧家人多,一家人坐滿一桌,說起話來就有些肆無忌憚
林氏氣急敗壞的說道:“我早就說過,那李氏不是個好東西,李家也是一家子白眼狼。”
“若不是老爺,那李氏怎麼能嫁進伯府?如今李家更是一步登天,成為武安侯嶽家。”
“結果,自打李氏進門,就沒把我們一家看在眼裡,從頭到尾都在巴結二房。”
“除了中規中矩的年節禮,平日裡多一份孝敬都沒有。”
“而送給二房的年節禮,比送給我們的豐厚了幾倍不止。”
“李氏過世以後,李家更是跟伯府斷了往來,連年節禮都沒了。”
顧昌明沒好氣說道:“如今看來,李家哪裡是和伯府斷了往來,分明是和二房一直都有聯係,隻是和我們這些人斷了往來罷了。”
顧學信年齡最小,傻乎乎的問:“為什麼呀?”
顧學仁沉著臉說道:“還能為什麼?不過是覺得自己有幾個銀子,就看不起我們唄。”
顧學智不高興:“他一個商戶還敢看不起我們伯府?祖母,這話你怎麼不早說?”
“你要是早點告訴我們,我們早就去找李家算賬,還能讓他們這麼逍遙?”
顧學義:“李家這些賤人敢和咱們耍心眼,明天我們兄弟幾個找機會教訓他們。”
劉氏嚇了一跳,連忙阻止道:“你們幾個可彆亂來。”
顧學仁:“娘,你放心,我們有分寸,隻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劉氏忍不住了,罵道:“教訓?到時候還不知道誰教訓誰!”
“你們以為自己還是伯府的少爺,在商戶麵前高人一等,彆人不敢把你們怎麼樣?”
“彆忘了你們現在是庶民!”
“要是你們先動手,李家就是把你們打死,那也是你們活該。”
“有顧長清幫忙,他們甚至都不用坐牢。”
仁義禮智信幾個嚇了一大跳,這才深深體會到,家裡丟了爵位之後,意味著什麼。
顧學仁連忙說道:“我們知道錯了!娘你放心,我們不會去找李家麻煩的。”
顧寶珠看著方家處處奢華,比以前的伯府都富貴多了,不由兩眼放光。
趁人不注意,一下就竄出去了。
“寶珠你回來!”劉氏想拽住她,結果一把抓了個空,又不敢大聲叫喚,怕驚動其他人,隻好讓幾個兒子帶著人偷偷去找。
林氏製止幾個孫子,道:“不許去。”
“你們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場合,萬一衝撞了哪位客人,那麻煩可就大了。”
劉氏眼皮直跳:“可是寶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