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氏被休,十幾年不怎麼著家的顧懷山倒是天天回府了。
可能是怕後繼無人,也可能是膝下隻有這一個孩子,再不教好,安樂侯府就得敗在他手裡,總之,顧侯爺開始狠抓世子的教育。
早起鍛煉,上午讀書,下午習武,晚上還要看兵書。
一天十二個時辰,恨不得掰成二十四個時辰來花。
顧長清被迫子時入睡,寅時起床,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吃飯的時候眼睛都是閉著的。
但顧懷山很不滿意。
“夫子說你昨日又逃課!”
“武師傅說,你到現在連馬步都紮不穩!”
“功課一塌糊塗,每天早上還賴床不起,這般沒有上進心,日後豈能掌控侯府?”
顧長清閉著眼睛打瞌睡,含含糊糊說道:“爹呀,你可真是我親爹,從小不管我,現在指望我一夜成才。”
“我吃喝玩樂的時候你不說,小張氏縱容我不讀書的時候你不說,現在我都已經長大了,定型了,你偏要我當個青年才俊。”
“哪有那麼容易當的青年才俊啊?”
“再這麼熬下去,等不到我當青年才俊那天,就先熬死了。”
“反正我不學,誰愛學誰學。”
“困死我了,讓我睡一會兒,彆吵我。”
顧懷山被他氣得半死:“逆子!你不求上進,你還有理了?”
“現在給我滾出去,蹲兩個時辰馬步,少蹲一刻鐘就從頭開始算!蹲不完不許吃飯,不許睡覺!”
他一把將顧長清薅出去,讓他在院子裡紮馬步。
顧長清就地擺爛,倒頭就睡。
氣得顧懷山就想抽他,顧長清:“你彆動手啊!你要是打我,我明天就去宮裡告狀。”
“……你當皇宮是菜園子,你想進就進?”顧懷山更氣了:“再說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你到哪裡去告狀,都少不了這頓打!”
顧長清:“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是吧?那除非你今天把我打死,不然我明天去告狀,就讓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宮不是菜園子,不是想進就進,可我是安樂侯世子,有進宮的資格。”
“爹,你要是不信,儘管打我試試。”
“!!!”顧懷山驚疑不定,手裡的馬鞭抽不下去了,聲音氣的直哆嗦:“逆子!逆子!”
顧長清:“沒事的話我回房去睡了。”
“明天不要再讓人喊我早起,要不然我瘋給你看。”
“吃喝玩樂不好嗎?乾嘛沒苦硬吃。”
顧長清一邊嘀咕,一邊搖搖晃晃的走了,顧懷山臉色幾經變化,最終沒多說什麼。
在顧長清的強烈反抗下,學習一事就此作罷,又恢複了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喝玩樂最在行的快活日子。
顧懷山眼看管不住他,終於放棄。
不過顧長清這麼一直無所事事也不是個辦法,於是顧懷山把人給弄進軍營去了。
“我們安樂侯府以軍功起家,你身為侯府世子,總不能手無縛雞之力。”
“明天開始你和我一起去軍營,軍營裡最是能鍛煉人,正好你這個世子也提前和將士們多熟悉,日後方能接過侯府重擔。”
顧長清:“……不是,咱們家的爵位是安樂侯,安樂一點不行嗎?乾嘛要這麼辛苦。”
顧懷山快讓他給氣死了:“安樂這個稱號不是讓你安於享樂!”
“總之上麵的任命下來了,你明天給我老老實實去軍營,老老實實聽令行事。”
“敢違抗軍令,休怪我不顧父子情麵,按軍令處罰你。”
顧長清切了一聲:“你就是想找機會光明正大教訓我。”
顧懷山冷笑:“你既然知道,那就老實點。”
顧長清點點頭:“行吧。”
第二天一大早,顧長清就被小廝從床上挖起來:“世子爺,世子爺!寅時了,該起了!”
“您今天要和侯爺一起去軍營,若是晚了,會挨軍棍的。”
顧長清:“!!!”
顧長清垂死病中驚坐起,一軲轆從床上坐起來:“快快快,洗漱更衣,讓廚房弄些吃的,本世子帶著路上吃。”
手忙腳亂穿好衣服,剛洗漱完,顧懷山身邊的長隨就已經來催:“世子可以出發了嗎?侯爺已經在等您了。”
“來了來了!”顧長清隨手抓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裡,又順手撈了幾個,趕緊跑出去。
前院,親衛牽著馬在等待。
顧懷山看著他嘴裡叼著的包子,道:“準備好了就趕緊出發。”
顧長清:“爹,你吃包子不?這包子皮薄餡大,味道好極了。”
顧懷山翻身上馬,滿眼嫌棄:“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顧長清兩口一個包子,含糊不清道:“不吃就死了哇。”
顧懷山的馬已經衝了出去。
顧長清笑了笑,啃完手裡最後一個包子,翻身上馬,也衝了出去。
到達軍營時,士兵們已經開始晨練,氣勢如虹。
“將軍!”有親兵過來給顧懷山牽馬。
身姿挺拔,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在軍營經受過良好的訓練,身懷鋼鐵般的意誌。
和同樣身姿挺拔的顧懷山站在一處,倒比顧長清和他更像父子。
顧長清把手裡的馬韁拋給他:“本世子的馬得喂好了,要是餓了瘦了,唯你是問。”
親衛沒想到顧長清進了軍營,當著顧懷山的麵,依然這麼狂妄囂張,手忙腳亂接住韁繩:“是,世子!”
顧懷山不滿嗬斥道:“這裡是軍營,不要把你那套紈絝的做派帶到軍營裡來。”
“軍中馬匹有專人照料,他是我的親衛,不是你的馬夫。”
顧長清看向對方:“不能使喚啊?”
對方衝著他不好意思笑了笑,沒說話。
顧懷山怒了:“是讓你來軍營曆練的,不是讓你來使喚人的。”
顧長清:“行行行,不使喚就不使喚。”
他又一把將韁繩從對方手裡奪回來:“用不著你了,我自己來。”
“說起來還是當親衛好啊,一不用訓練,二不用乾活,三還有將軍護著,連喂馬這種小事都舍不得。”
顧懷山快氣死了:“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現在就給我去訓練!”
顧長清:“他去嗎?”
顧懷山額頭青筋直跳:“他是我的親衛,當值時,無需參與日常訓練。”
顧長清:“我還是你兒子呢!”
“他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他理直氣壯。
顧懷山沉著臉:“這裡是軍營,不是你可以撒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