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清離開顧家,就直接去了學校。
他如今還是一名在校大學生,剛才給他送衣服鞋襪,送手機過來的,就是他的同學兼室友孟子浩。
孟子浩是孟家小兒子,隻喜歡吃喝玩樂。
平時玩的都是和他一樣吃喝玩樂的紈絝,像顧長清這樣,學習好,能力好,假期就開始去自家公司做決策的精英,向來和他們不是一個圈子。
但顧長清是個例外。
大約是他的年紀和孟子浩這群人差不多,加上又在同一個學校,所以很容易打成一片。
此時,開著車的的孟子浩覷他一眼,問道:“長清哥,你這是跟顧家鬨翻了?”
“嗯,不算鬨翻,不過確實以後和顧家沒關係。”顧長清神色平靜,低頭操作手機,把脫離顧家的消息在自己各個社交賬號上公布。
孟子浩抓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為什麼啊?”
顧長清:“我不是顧家的兒子,以前,顧家親兒子沒找回來,我留在那兒無所謂,現在人家親兒子都回家了,我再留著不合適。”
不管顧家出於何種目的,反正是養了他十幾年。
他若主動開口說顧家的不是,便會讓人覺得他忘恩負義,刻薄寡恩。
“就這?”孟子浩呆了一下,道:“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
他又不傻,顧長清若是好好的離開,怎麼會連衣服鞋襪都留下?
可見並不是好聚好散。
顧長清笑道:“那倒沒有,是我自己要離開的。”
孟子浩撓撓頭:“那個,長清哥你要是遇到什麼難處,就直說。”
“我……我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總不至於讓你餓肚子。”
“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湯喝。”
顧長清:“你吃肉我喝湯,孟子浩你是膽肥了啊。”
孟子浩:“有湯給你喝就不錯了。”
“嘿嘿,你現在可不是顧家小少爺了,還想挑三揀四,沒門。”
到了學校,不少消息靈通的人已經知道這個消息,看向顧長清的目光都帶著好奇和打量。
晚上,宿舍另兩個舍友回來,也詢問了一番原由,顧長清依然是那個理由,真少爺回來了,假少爺留下不合適。
幾人見他神色如常,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不過聽孟子浩說,顧家連身衣服都不讓他穿走,還是孟子浩去送的衣服時,不由罵顧家無情無義。
彆說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就是養條狗,養了十幾年,也不至於這樣。
幾人給淨身出戶的顧長清湊了小十萬塊錢。
“長清,這點錢你先拿著吃飯。”
“下學期的學費到時我們幾個想辦法給你湊。”
“對對對,書還是要讀的。”
顧長清“嘖”的一聲:“你們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拉著我一起逃課,我不乾,你們還說我死讀書,說讀書沒用。”
他似笑非笑:“怎麼現在倒勸我讀書了?”
幾人對視一眼,孟子浩道:“嗐,你也知道那是以前。”
“以前你是顧家小少爺,家裡產業有七個姐姐操心,你願意就去顧家公司任個閒職,不願意就隻管拿著股份吃分紅,就有幾輩子花不完的錢,讀不讀書有什麼要緊?”
“實在想要文憑,就讓家裡把你送出國,弄個文憑回來。”
“或者,讓家裡給學校捐樓,捐實驗室,總能包裝出來。”
“現在不一樣了啊。”
“你現在和顧家沒有關係了,顧家連身衣服都不讓你穿走,什麼股份分紅就彆想了,出國捐樓也彆想了,當然需要好好讀書。”
“把書讀出來,就有無限可能。”
“要是不讀書,總不能以後去搬磚吧?”
這番話推心置腹,確實是把真心把他當朋友,才說得這麼透徹。
所以說啊,二代們什麼都懂,甚至比很多人都透徹,隻是他們有任性的資本,有試錯的資本,所以可以恣意享受人生。
而沒有依靠的普通人,讀書,確實是最好的選擇,最大的捷徑。
不過嘛,顧長清也不是什麼沒有依靠的普通人就是了。
當然這話就用跟他們說了。
顧長清收了錢:“謝了。”
孟子浩:“小事小事,你我兄弟一場,不用這麼客氣。”
另兩位室友也連忙點頭:“孟子浩說得對,大家都是兄弟。”
隻是孟子浩幾人也沒想到,這同一個宿舍的兄弟沒做幾天,就遇到危機了。
顧家幾姐妹讓人放出消息,說顧長清這個假少爺容不下真少爺,故意陷害真少爺,妄圖鵲巢鳩占。
顧家忍無可忍,把他逐出顧家。
總之,誰要是和顧長清走得近,誰就是和顧家過不去。
孟子浩幾人家裡都和顧家有生意上的往來,且他們的生意沒有顧家那麼大,顧家是他們重要的甲方爸爸,得罪不起。
於是隻能勒令家裡孩子,不許和顧長清往來。
孟子浩幾人不肯,他們家裡就動用關係,給他們換了宿舍。
孟子浩幾人眼睛都氣紅了。
午休時拉著顧長清去了食堂,邊吃飯,邊罵人。
“顧家這是要把你往絕路上逼啊。”
“顧家真是太過分了!你都已經離開顧家了,他們還要把你往死裡整,以前怎麼不知道,顧家行事這麼霸道?”
顧家幾姐妹這是在逼他回顧家。
他回去了,就是現成的背鍋俠,她們整起顧文俊來,就能拿他當現成的借口。
顧長清道:“顧家現在在氣頭上,行事難免過激,過段時間就好。”
孟子浩嚷嚷道:“他們還不讓我跟你玩,我偏不,我就要跟你玩。”
年輕人熱血義氣,十分讓人上頭。
顧長清笑:“你就不怕家裡斷你零花錢。”
孟子浩頓了頓,嘿嘿笑道:“那我就假意屈服,零花錢還是要的。”
“不然,怎麼給長清哥湊學費?”
顧長清:“不用你們給我湊學費,我有錢。”
孟子浩一下就被轉移了注意力:“你哪來的錢?”
“你當時離開顧家時,把銀行卡裡的錢都轉還給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