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的管事道:“你媳婦老了,賣不上價錢,我們不要。”
“至於你兒媳婦,若是姿色過得去,也讓你抵扣二十兩銀子。”
顧大海不肯放棄:“我媳婦年紀也不算大,而且乾活可是一把好手。”
“你們賭場買了她,絕對不虧本。”
“可以讓她給賭場乾活,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都可以讓她包了。”
“也不要二十兩銀子,隻要十兩銀子就好。”
管事:“你可想好了?”
“我們賭場可不做強買強賣的事情,若是簽了買賣文書你再反悔鬨事,就彆怪我們不客氣。”
管事警告道:“你也不是第一天來我們賭場,我們賭場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顧大海連連點頭:“知道,我絕不反悔。”
“不過,我媳婦和我兒媳婦都在村裡,要麻煩你們派人去村裡把他們帶回來。”
賭坊管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們去了容易鬨矛盾,還是你自己把人送過來。”
顧大海想了想,同意了。
於是第二天,顧大海又回村了,手裡還提了半斤肉,就算是吃頓散夥飯了。
胡氏見他經常回來,心裡高興,嘴裡還是勸他學業為重。“你要知道你孝順,但是你也不必每天都急著趕回來,讀書要緊。”
顧長海隨口敷衍。
吃過飯,顧長海道:“長喜出門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也不知道他在劉家過得好不好。”
“贅婿總是低人一等,日子難過,正好今天有空,我們一家人去看他,順便看家裡還有什麼東西缺的,也一起添上。”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根本就沒有人會懷疑他是要把人框騙出去賣了。
到了縣裡,顧大海二話沒說,直接把人往賭坊裡帶。
來到賭坊大門口,顧家眾人才猛地反應過來,看向顧長海。
顧長旺無比震驚:“爹,你!”
胡氏這個時候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罵顧大海道:“你個殺千刀的!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這個時候了還想賭!”
“趕緊給我走!”
“顧大海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敢踏進這個賭場半步,我回去就跟你和離。”
顧大海死豬不怕開水燙:“不用那麼麻煩,你如今已經不是我顧家人了,以後要勤快點,努力乾活,以免沒飯吃。”
胡氏心裡生出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你,顧大海你什麼意思?”
顧大海:“我也是為了你們好,為了你們以後不用在地裡刨食,一日三餐能吃飽飯。”
“胡氏,你和長旺媳婦以後就留在這賭坊,聽從他們的安排。”
顧長旺媳婦兒比胡氏還要不可置信。
“顧長旺!你是個死人啊?你媳婦兒都要被人抓走抵債了,你還一言不發!”
“你說話,說話呀!”
她瘋狂捶打顧長旺,妄圖打醒他的良心,從而讓他替自己出頭。
然而她注定是要失望的。
顧長旺比她想象中更加冷血,皺眉擋住她的拳頭,道:“爹是一家之主,我聽爹的。”
賭坊的人把胡氏和顧長旺媳婦拖了進去。
顧大海這才看向顧長旺:“你心裡是不是在怨爹?覺得爹拆散了你們的小家庭?”
顧長旺沒說話。
他對自己媳婦其實早就不滿意了,隻是家裡沒錢再娶,但是這個話他肯定不會說出來,還要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
“爹!你也知道拆散了我們的小家庭!”
顧大海不以為然道:“你年紀輕輕,怎的如此迂腐?”
“不過是個女人,等你以後發達了,要多少女人沒有?”
父子二人不歡而散。
顧大海沒去彆處,轉頭又進了賭坊,結果,在賭坊裡看見本該已經回村的顧長旺。
父子二人,四目相對,遙遙相望,又十分有默契的彆開目光,投入到賭博人群的龐大隊伍當中。
一開始幾把贏了些小錢,父子二人都不是見好就收的性子,反而越賭越大,最後越欠越多,被賭場攔著不讓走,說回去借錢都不行。
管事嗤笑一聲:“等你回去籌錢?你家裡連媳婦、兒媳婦都被你賣了,還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顧大海:“我可以打欠條,跟你們借銀子。”
管事:“借?你拿什麼還?不行!”
顧大海脾氣上來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如何?不就是欠了你們一點銀子嗎?我又不是說不還?”
管事:“那你倒是還啊!”
紮心了,他還不起!
管事看向顧長旺:“還是你還得起?”
顧長旺覺得自己掉進一個巨大的陷阱,但是現在他出不去了。
顧長旺搖頭:“還不起。”
管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你們還不起錢,那就以身抵債。”
“這兩張賣身契你們簽了,什麼時候有錢給自己贖身,什麼時候把賣身契拿回去。”
父子二人不想簽的,但是賭坊的人虎視眈眈,大有一種他們敢不簽,就把他們手腳打斷的感覺。
父子二人隻好不情不願簽下賣身契。
見他們簽了字,畫了押,管事十分高興,把賣身契已收,就指著顧長旺,對著賭坊裡的小弟說道:“把這小白臉送去南風館。”
顧長旺大驚,用力掙紮起來:“不行!你們不能把我送去南風館!”
管事:“有什麼不行的?一個簽了賣身契的奴才,主家要把你送到哪裡,你就得去哪裡!”
“帶走!”
顧長旺被堵了嘴拖走,顧大海驚呆了,過了一會兒才終於反應過來,想往外追去:“兒子!長旺!”
被賭坊的人一左一右製住。
管事狠狠一個巴掌甩在他臉上:“你想當逃奴?!”
顧大海一個勁搖頭:“沒有!我沒有!”
管事:“你年老色衰,就算送去南風館也會被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