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鳶給祁晟擦完後,拿過一旁乾爽的墊布,蓋在了男人腰腹下方的位置,隨之給他套上褲子。
待褲子套上,才把布給拉了出來。
昏迷兩個月了,這男人的體量依舊不輕,陸鳶費了好大力氣幫他翻身,重新把乾爽的墊布墊到他臀部下邊。
做好一切,陸鳶也累得出了一身汗。
想到男人剛才的臉色,她的視線不由地回到男人臉上。
男人臉上的緋紅色還未全褪,比起昨日的蒼白,今日忽然臉紅,顯得氣色都好了。
方才紅臉,是因為她給換褲子而紅的臉?還是旁的原因?
瞧了一會,陸鳶收回目光,拿上換下來的褲子和墊布出了屋外。
用皂角洗了幾遍手,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甩乾手上的水漬,她去摸了摸秋花的衣服,差不多乾了,便給她穿上,免得大熱天也著涼。
給秋花穿上了衣服,也還不能歇,主要活還沒乾完,得去洗衣服。
她記得洗衣服是用洗衣棒捶打的,找了一下,在雜物房找到了。
帶上祁晟的衣物,還有家裡昨日換下的衣服到河邊去洗。
日頭正大,她找到一處陰涼且有大石頭的地方。
把衣服弄濕,再把皂角放在衣服上,接著用洗衣棒捶洗。
或許洗衣服也要講究技巧,所以沒一會,陸鳶就錘累了。
她站起來舒展了一下手臂,目光不知不覺地落在河流平緩的河麵上,慢慢地,心裡冒出了一個危險念頭。
——她要是投河,回到現代的幾率有多大?
這個想法一出來,陸鳶就忙不迭地晃了晃腦袋。
生命可貴,試一試沒準就逝世,也沒有再次重來或是穿越的機會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她可不能再有這樣的想法了。雖然現在的日子是苦,但好日子都是拚搏出來的。就算過不上錦衣玉食的生活,搏一搏總是可以吃飽穿暖的。
想通後,陸鳶就抱著木盆回去了,回到院子,把衣服都搭在晾衣竹竿上。
剛入秋,白日日頭很烈,一個下午就能把衣服曬乾。
弄好這些,她又把雜物房裡邊的稻草墊拿出來暴曬。
昨晚下半夜總覺得渾身癢,她懷疑是這草墊的問題。
之前下過雨,地麵潮濕,定然有爬蟲。
說實在的,她躺在稻草墊上,都要做許久的思想準備。
每到這個時候,陸鳶就迫切的想要掙錢,吃上白米飯,吃上肉,睡上床。
把稻草墊拿出來晾曬後,又進去把雜物房收拾了一遍。
草木灰能防一些小蟲子,她從灶眼挖了一些草木灰出來,在雜物房的邊邊角角都撒上。
打掃好衛生,弄了一盆水和一桶水在太陽底下晾曬,等傍晚曬熱了,就可以用來洗澡了。
忙完這些活計後,就跟何老婆子借了剪子,修剪她自己和兩個孩子的指甲。
不僅兩個孩子指甲臟,就是她的指甲縫也有泥垢。
老太太做了一上午的針線活,眼睛累,腰背也酸疼,就停下來歇息了。
站起來舒展筋骨時,目光落在母女三人的身上。
蘇氏真的有些不一樣了。
人還是那個人,但給人感覺卻截然不同。
前半個月是個悶葫蘆,眼裡沒神,可現在話多了起來,眼睛也有了光彩,整個人多了分鮮活的氣息。
也不知這算不算是好事。
何老婆子不怕旁的,就怕這蘇氏改變了,想法也多了,到時沒等兩個月,就帶著孩子改嫁給彆人了。
到時候她一個老婆子,哪裡鬥得過她改嫁去的人家?
思及此,何老婆子心道,得想法子留住蘇氏才成。
這邊陸鳶給孩子修剪好了指甲,打算把剪刀還回去,就見何老婆子又在盯著自己看。
她有點瘮得慌,總覺得老太太是在琢磨著自個孫子和她的事。
陸鳶把剪刀放回了小籮筐裡,轉移話題似的問:“老太太,咱家就沒種什麼菜和糧食?”
何老婆子回過神,應:“田典了,菜地有一塊,我一個老婆子既要照看病人,又要做繡活,照料不過來。”
“咋地,你想種菜?”
祁晟剛受傷那時,傷得很重,險些連性命都沒保住,還是何老婆子湊錢買到人參,這才吊著他一口氣。
陸鳶應道:“也不能總吃野菜。”
何老婆子看了眼日頭,說:“我帶你去瞧瞧。”
何老婆子把雞關回了雞籠,才帶著陸鳶出去。
兩個孩子也想跟著,陸鳶隻得抱著小的那個。
家裡短暫沒人,也是可以的。
主要倆孩子在家,也沒什麼用,甚至沒人看著他們,還很危險。
菜地就在屋子後邊的小土坡上,沒多大的一塊地,約莫就七八個平方,雜草叢生,還有兩三顆要死不活的菘菜。
何老婆子道:“我一個老婆子,水也挑不上來,就隻能荒廢了。”
這菜地,是剛搬過來時,何老婆子開的荒。但下種子沒多久,體力就跟不上了,是以就荒廢了。
陸鳶看了眼河流的位置,把水提到這裡,確實是累人的活。
她想了想,說:“平時洗澡的水也可以挖個坑蓄起來,用來澆菜地,也不用跑到河邊挑水。”
何老婆子道:“你想折騰你就折騰,我是折騰不動了,家裡還有一些菜種,你想種,我就給你拿。”
陸鳶點了點頭,今日日頭大,容易中暑,得明天早上才能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