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大師算過,說是前世帶來的討債鬼。
除了強烈的注視,平日裡她用過的物品也會莫名其妙不見。
喝剩的水、晾曬的衣物、用過的發圈、撐過的傘……
雖都是小玩意,但無疑給她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最詭異的是,每次案發現場總會憑空出現一疊鈔票。
金額從一兩萬到三四萬不等。
哪怕窮得叮當響,她卻從不敢碰這些。
她迷信得很。
活著再難,也總比死了強。
至少死人沒法在便利店偷吃過期飯團。
[歡迎光臨美黎佳]
門頭的電子感應器機械地播報著。
沈嘉月抬頭,瞳孔微微泛起漣漪。
是他。
兩位每天都會關顧的其中一位熟客。
男人踏入的刹那,整個便利店都被烘托得瞬間高大上起來。
他一襲剪裁精良的商務西裝,脊背挺直,有種倨傲軍官才有的氣質。
五官冷峻,優越的眉眼蓄著讓人看不透的暗色。
徐徐走來的每一步都有種久居高位的沉穩,還散發著一種很乾淨、不可冒犯的禁欲感。
“一盒口香糖。”
他拿起一盒口香糖遞過來,聲線雖冷,卻低醇好聽。
沈嘉月接過口香糖時,聞到他袖口飄來極淡的雪鬆香。
玻璃門外,兩名穿黑西裝的精壯保鏢對著耳麥低語,隨時待命。
更遠處停著輛啞光黑的邁巴赫。
沈嘉月始終想不通。
這男人渾身看起來價值不菲,可為什麼每天都要來這種廉價小店買口香糖呢?
每天一盒,持續了三年。
那麼愛吃直接買下整個工廠不就好了?
好詭異。
……該不會是為了來看她的吧?
熱狗架上折射著她被胎記覆蓋的半邊臉。
她打消了這個瘋狂幻想。
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卸載某茄小說軟件。
由於男人周身縈繞的那種強勢的壓迫感。
每一次他來,沈嘉月都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也從來不多說一個字。
誰知,今日結完賬後他竟沒有直接走,而是問,
“你很怕我嗎?”
沈嘉月睫毛輕顫,實在沒想到他會搭話,
“……沒、不怕。”
心底卻在想,我還怕你怕我呢,有種你晚上來,嚇不死你。
男人忽然傾身,雪鬆氣息瞬間將她籠罩。
沈嘉月緊張後退,心跳如鼓。
難不成心裡想的事被他聽到了?
然而男人並沒有湊太近,隻是低低說,“不怕就好。”
尾音飄進耳蝸,像羽毛掃過心尖。
直到門鈴再次響起,沈嘉月才驚覺掌心早已沁出薄汗。
再抬頭,竟看見櫃台前靜靜躺著一個包裝考究的蛋糕。
絲絨緞帶下,是那家她隻在網上見過的頂級甜品標誌。
“……”沈嘉月盯著蛋糕出神。
直到看見蛋糕上精細雕刻著“我的小乖,生日快樂”幾個字,才猛然回神。
這蛋糕怕是那男人送給愛人的吧!
她轉動輪椅追出門外,聲音清亮:“先生,您落了東西。”
男人駐足轉身,身後幾名保鏢立即停下腳步。
他逆光而立,威嚴挺拔,舉手投足間帶著刻進骨子裡的矜貴氣質。
沈嘉月架著輪椅匆匆上前,捧著蛋糕要還給他。
他立在遠處,垂眸看著操作著輪椅緩緩靠近的她,
目光沉冷,眉骨下壓,卻不說話。
直到沈嘉月到了麵前,蛋糕遞來,他才開口,
“請你吃。”他聲線低沉,眸色晦暗如淵。
那目光似寒潭鎖月,不見溫度,卻凝著令人心驚的專注。
“不必客氣。”
沈嘉月卻堅持要將蛋糕遞還給他,“……不必了,您還是拿走吧。”
男人忽然沉默下來,靜靜看著她,半晌忽然扯了扯嘴角。
“不需要?”
下一刻,聲線愈發凜冽,神色中帶著能將人壓得喘不過氣的審判,淡淡說,
“那麼,直接扔了就是。”
話落,他已冷漠地轉身上車。
直到邁巴赫駛離,沈嘉月仍舊怔在原地。
那男人的語氣算不上凶,卻像裹著層薄冰的賭氣。
可她分明根本不認識他。
無語。
回到店內,絲帶在她指間無意識纏繞。
扔了多可惜。
好巧,今天也是她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