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古村的兩名戰士,抱拳恭送,而後互望了一眼,轉身下山。
林間的竹屋一如六年前的樣子,竹門,草地,藥圃、花架。隻是失去了那雪衣的身影,紫裙的女孩,和那呀呀學語的少年。
四個藍衫的古族弟子,興奮的擺弄著手中的玉瓶,“宇長老可真是出手大方,兩瓶丹藥,這得要多少的功勞哇,一定要把這竹屋看好,打掃好。”
“嗯,沒錯,沒準下次長老再來,連武者的丹藥都會賜下也說不定。”
四人說著,不由向著樹林的深處張望了去。
竹屋,可算是陋室,朗宇也隻是住了三天。卻對這小院的情感彆有獨終,他不是無情之人,更不是擅殺之人。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天籟般的古琴聲,幽幽揚揚,和和緩緩,從山穀裡輕輕的傳出,仿佛就是天音在奏鳴。馨花頓首,仙鹿側耳,百鶴翔集,靜聽著嫻雅空幽中一絲淡淡的憂怨。
紫氣氤氳的懸山空穀中,一顆瑤瑤仙樹,樹下一架鳳頭古琴。纖纖玉指輕輕的撥動,銀絲輕顫,和著天律仙韻同鳴。古琴畔跪坐著一個紫衣羅裙的女子,二十七、八的妙齡,青絲如瀑,髻挽如虹。眉彎新月方展,腮若鵝脂才凝。隻不知芳心憑誰牽係,卻化作這天音妙韻,怨曲憂聲。
天風門,翠霞山,奈何穀。一如以往,朝日初升,霞光伴琴音。
一曲終,紫衣女子在那鳳頭上輕撫了一下,幽然自語“君去無彆期,唯餘古琴隨。空山無歲月,緲緲待容悴。”
俄爾輕歎了一聲:“你此來何事?”
身後不邊處,轉出一個鵝黃長裙的女童,十三四歲的模樣,飄飄一拜。“師叔早,師祖說,她老人家受掌門所托,有要事要出山一趟。特命弟子通告各位師叔,有事交待。”
“知道了,你去吧。”款款醉人之音。
“是,師叔,弟子告退。”女童再盈盈一拜,退身而去。片刻後,一隻白鶴遠遠西去。
紫衣女子,抬眼遙望了一下西天,低首問琴。仿佛那琴中之味,久久不能忘懷。
玉指一舒,鳳琴消失,一道法訣打出,空穀迷蒙,倏忽不見,隻有一個紫袂飄飄地身影淩空而起,離山而去。
天風門,九山七十二洞。各取勝境而建,山間霧靄蒸騰,仙氣繚繞,遙遙不見。非是真正的上仙弟子,離不得洞府,出不得仙山。除非有試煉或仙門大比,根本不知他山在何處。
紫裙女子,飄飄穿行在高天上淡淡的霧靄霞光之間,速度並不快,雖然以她的修為,仙山之間早就沒有了限製,可是她並不是時常出來,就是廣寒山的許多弟子也還不知道有她這個師叔的存在,因為她更很少回自己的洞府。
鬥宸山就在眼前。紫衣女子不由駐了下足,也隻是遠遠的眺望了一下,似有不舍的再次起步,迎向了天風門的主峰紫宵山。那裡不是她可以隨便進的,因此隻是看了眼便欲離開。
“紫昕師妹,請留步。”腦海中忽響起一聲傳音,女子一皺眉。紫宵山方向一道金甲的身影,飛速放大而來。
女子隻得襝衽一拜。“姬紫昕,見過龍仙衛。”
那金甲仙衛立刻抱拳還禮,“紫昕師妹,又何必見外,這仙衛一職也是身不由已,師兄近日偶得了兩株仙草,頗有些養顏之效,正要送與師妹。”說著翻手現出一對錦盒,甚是精巧。
“多謝龍仙衛美意,紫昕獨駐穀中,粗顏陋貌早已習慣,此物於我卻也無用,師兄還是彆贈他人吧。”姬紫昕看也沒看,扭過頭去。
“兩株仙草,雖然不是什麼重寶,卻也得之不易,除非師妹,又有何人當用得起,望師妹不要推辭,隻是略表師兄的一點心意。”那仙衛卻有一種鍥而不舍的精神,再次向前送了送。
“龍仙衛,姬師妹。張天昊見禮了。”正是尷尬之時,一道哄聲從遠天上響起,一行灰衣人影蹋空而來,兩人也低了低身,“見過張洞主。”
轉眼到了眼前,張天昊奇妙的眼神看了看兩人,“二位不必客氣,許久不見,師妹是越(發)漂亮了,可否賞麵到我蓬門山一坐。”
姬紫昕微微一笑,“家師有事招見,恐怕無睱打擾張洞主了。”
張天昊也搖頭一笑道。“看來是師兄無緣了,改日必會去奈何穀拜望師妹,還望不要拒師兄於穀外呀。如何?”
“張洞主說笑了,小妹性喜安靜,還請師兄見諒。”姬紫昕說著看了眼其身後的幾個弟子,便欲借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