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境殺人,斬的是道。所謂的人死道消,在這裡反了過來,則為道消人亡。
以道紋所斬,寸縷不留,朗宇所想的那種魂飛幽冥界的可能,在這裡根本是不存在的。
這就是說“道”也是有等級的。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草木山河各因道而生,他們都是按照各自的天地法則而存在。天地有法,緣於道。天有天道,地有地道,所以不是天地有道,而是天地因道而生。
現在,朗宇所進的道境,乃是天地的根本之處,若是被它所斬,還談什麼進入天地間的那個幽冥界。
可是,這個天地的本源道境卻沒有見功,既然斬不儘,那麼朗宇就又活了。
道境中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的概念,朗宇所感覺到的漫長也許就是一息的時間,所感覺的穿越了遙遙數萬裡,也許就是咫尺的距離。
道的神秘,不是可以用三觀可以感應出來的,否則也就不難悟了。
眼前出現了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圖案,而且若真是前世所見的那種道韻天書的話,它真的在自己的麵前活了。
陰陽界,生死關。
此界一破,真的能永恒不死了嗎?
即使不是永生,能與天地同壽也行啊!
朗宇靜靜的看著,仿佛物化了一般,又好像怕自己一動,那兩條魚就會凝固了。
然而,這算是堪破了陰陽界麼?
朗宇在前世從來沒有修過道,楊逍隻是帶著他到處遊曆,然後把他放進了俗世凡塵,成了一個俠盜。
盜與道,完全是兩碼事兒,可是現在他似乎明白了,那個邋遢的老頭兒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哇。據說他已經活了五百多歲,雖然無從考證,如今想來倒有九成是真的。
朗宇不懂道。所以每每看著那些老邁蹣跚的老道士,俯身給師傅見禮時就覺得好笑,天下哪有撒豆成兵之術,長生不老之法。現在看來,那些自稱得道之人,應該是知道師傅的不凡吧。
可是如此一個得大道之人,又怎麼會隻是個至尊者,他又是怎麼悟到這個道的。而且此方天地間,他已經是一個死人。
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嗎?就為了讓自己來悟道?
“嗯?”朗宇忽然眨了下眼睛,似乎找到了一個證據。那個老頭兒也來過夢道崖,莫非他就是到了這裡?而且又想起了在天風門的一幕,在從多長老的圍殺下,一招清場,最後肯定是瀟灑的走了,因為自己後來在天宮中還看到了他。
一個至尊者能有這等本事嗎?那麼他就是對自己說謊了。
為什麼呢?
朗宇突然間有一種痛苦的感覺。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猜測,可是那個太玄門的飛升長老,在見到了師傅的法相時所說的那一句“楊宗主”,分明是證明楊逍真是來自於天外的人族。好像更是比那個老家夥還要牛畢的存在。
一個元嬰之上的大修,會認錯人嗎?他們可絕不止是以貌識人。
可憐自己這幾生幾死為了救他,竟然是被人耍了?
這個結果,朗宇無法接受,他仍然不相信那個老頭兒會把自己玩兒這麼慘。
真正的答案,隻有找到他。
朗宇算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了。既然想不通,就不必空想,先出去再說。
轉頭看了看四周,全是道紋之光,來時的路已經找不到了,貌似隻有破界而出。
那就先出去再說。
朗宇一提刀,要飛進那個水潭之中。
天書已經堪破,還有天狼刀在手,過陰陽界還難嗎。可是一步蹬出,卻兩眼一瞪,傻了!
姿勢很優美,結果很悲摧,竟然是一寸都沒有邁出去。
玄氣!?元嬰!?修為呢?!
識海中空空如也,丹田中乾乾癟癟,朗宇已經成了一個凡人。
我靠!為什麼!?
不為什麼,那種五行之物,都化做了道紋消散在了道境之中,能留下一條命已經是萬千之幸了。而且朗宇現在的這種狀態可不是飛,他也飛不了,在這道境的本源之中隻有陰陽二氣的法則,你往哪跑?隻因為沒有重力感,你落在哪兒就停在哪兒了。
天狼刀能飛嗎?
朗宇還敢讓他飛嗎?!飛出去能回得來嗎?!
不試不知道,可是朗宇絕對沒有試一試的膽量了,即使天狼刀穿過了陰陽界那又如何?自己還是過不去。
重修吧,彆無他法。
這就是一個無形的囚籠,堪破了道境你也走不了。況且那兩條魚好像一直是在永恒的旋轉哪,並不是朗宇給看動彈的。
任何人到了這兒,恐怕都得老實,朗宇更不例外,想了半天,隻得兩腿一盤坐在了虛空,無可奈何。
重開玄脈,再煉金丹吧。
四十年仿佛一場夢,到頭來竹藍打水一場空。朗宇能不急嗎?手勢亂舞,六脈全開,隻是一下,“轟”的一聲把自己煉暈了。
許久許久之後才緩過來,呆坐了好半天慢慢回過味來。
為什麼會這樣?
元嬰沒了。
那就重煉神元。
《搜魂秘術》啟動,可是更沒用,這個空間中一點殘魂都找不著。
“我……去。”朗宇張口就要罵,卻隻能無奈的吐出了兩個字。這能怨得了彆人嗎?這是重新開始,你想反其道而行,先神田再丹田的話,隻能是這個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