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檸立即奔到門口,陡然停住腳步。
她看著站在雪中的人。
雪花積落在他傘麵,他撐著黑傘立在凜冽的冬風中。
圍脖迎風揚起,他抱著芍藥花,隔著鏡片的那雙眼睛,溫柔得宛如這冬日裡的暖洋。
溫檸全身血液在這瞬間凍住,麻痹感襲遍全身。
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可眼前的人太過真實。
真實到,即使眼前這一切是夢,她也欣慰和歡喜——
三年了,他終於來她夢裡了。
溫檸抬步,才發現麻痹感讓她雙腳沉重,跨過門檻時差點被絆倒。
她腳步虛浮,卻也堅定地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
溫檸在他麵前站定,那把傘很快傾斜到她頭頂,為她遮去落雪。
男人彎唇,聲音沉啞:“檸檸,我回來了。”
溫檸眼淚頓時滾了下來,濕潤模糊的視線讓眼前的畫麵清晰了又模糊。
她委屈得不行:“你真的來我夢裡了?”
孟宴洲心頭一刺,上前把她抱進懷裡。
手中的傘和芍藥掉落在地,雪花很快落滿兩人的身體。
孟宴洲感覺不到一絲寒意,下頜埋進她肩頸,深深呼吸著屬於她的氣息。
時隔三年的溫軟再次入懷,孟宴洲感覺整個身心都麻了。
他收緊臂力,“對不起,這麼多年沒回來看你,讓你受委屈了。”
一聲“受委屈”讓溫檸情緒決堤,開始嚎啕大哭。
“我、我以為你再也不會來我夢裡了……”
“孟宴洲,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你什麼遺言都沒有跟我說……你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
“孟宴洲,我真的想你想到心痛,想到發瘋啊……”
……
女孩的眼淚很快浸濕孟宴洲的胸前,孟宴洲心如刀絞,收緊臂力把人勒緊,幾乎是要把她勒進自己身體裡。
他何嘗不想她,想她想的要發瘋了。
雪花飄得越來越大了,很快把兩人身體覆蓋,與這白雪皚皚的天地融為一體。
“彆哭檸檸。”孟宴洲滿臉心疼,“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結果這話一落下,懷裡的人哭得更厲害了。
孟宴洲無奈,彎腰抵唇在她發頂親了一下:“好啦,不哭,我回來了。”
懷裡的人一愣,在他懷裡抬起頭,頂著那雙濕潤潤的眼睛,看起來可憐極了。
“你還會走嗎?”
“不會了。”
“那你每天都來我夢裡一次好不好?”
孟宴洲微愣,這才後知後覺,他出現到現在,溫檸一直把這一切都當成了夢。
這三年裡她是有了多少次失望,才一直不敢相信他是真的回來了。
孟宴洲心頭像被人狠狠刺了一樣,他把人從懷裡拉出來,兩手捧起她臉蛋,對上她濕潤的眼睛。
“檸檸,這不是夢。”
溫檸眨巴眼,突然笑了:“怎麼可能……”
話音一落,男人抓起她掌心覆上他胸口。
那裡的體溫,灼熱滾燙。
那裡的心跳,猛烈清晰。
“現在還是夢嗎?”他壓低腦袋,喑啞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欲,“檸檸,我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溫檸怔住,望著眼前這張臉。
跟三年前相比,他瘦了,臉色微白,有種病弱的倔強美感。
她踉蹌地後退一步,直直地盯著他,明明很委屈,卻又突然笑了。
“孟宴洲,在夢裡就不要欺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