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早在半小時以前，
他們就聞見了炊事班燉牛肉燉白菜的香味。
自那以後就再也無心工作，
一心隻等著開飯了。
此刻，
無論男女老少，一個個兩眼放光，好像餓死鬼投胎一般。
邊區製造所就那麼幾間屋子，
也沒個正經食堂，
平日裡大家吃飯也就在院子當中。
今天也不例外，
院子裡，
擺放著兩口大鍋。
左邊那一口，就是眾人平日裡吃的飯，摻和了野菜蒸出來的饃饃，又乾又硬，沒啥味道不說，吃到嘴裡也難以下咽，唯一的好處就是扛餓了。
至於右邊的那一口鍋，則是燉的滿滿當當的牛肉和白菜，
色澤清亮，散發著誘人的香味，邊上還擺放著一份份珍珠般白淨的米飯，看得眾人直流口水。
許易站在兩口鍋前麵，笑意吟吟地看著眾人，大聲問道：“辛苦大半天，都餓了吧？”
所有人立刻拚命地點頭，
不斷地吞咽口水，
發出咕咕聲。
“那就挨個打飯吧，手榴彈生產線上的所有員工，右邊這口鍋，步槍子彈生產線上的，左邊這口，對了，周秀才你也到右邊這口來打飯。”許易道。
話音剛落，
院子裡超過半數的人頓時炸了鍋，剩下的那一半，則都在歡呼。
歡呼雀躍的，
自然就是能夠吃到牛肉燉白菜的那些人。
而步槍子彈生產線上的員工，
則是滿臉不忿地看著許易，大聲質問道：“許部長，憑什麼她們就能吃肉、吃白米飯？我們就隻能啃野菜團子？這不公平！”
“不公平！”
“是啊，憑什麼？”
……
許易靜靜地看著他們，等眾人都冷靜下來以後，才沉聲說道：“我來告訴你們憑什麼，憑的是本事。人家那邊一上午生產出來二三百顆手榴彈，滿滿的都是成果，再看看你們呢，連個機器操作都沒學會，還好意思跟我這嚷嚷，吃你的野菜團子去吧！”
“不對！”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道質疑聲。
“怎麼個不對？你說說。”許易沉聲道，“咱們的隊伍向來講究民主，有不同的意見儘管提。”
“好，那我就說了。”
一個漢子站出來說道，“手榴彈生產多簡單，步槍子彈的生產線機器設備操作多難啊，二者根本沒得比，要是把我們都換到手榴彈那邊去，保證不比她們做出來的少。”
“我呸！”
許易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聲嗬斥道，“還好意思說，看看你們一個個大老爺們，人家可都是婦女同誌，原來是在被服廠繡花的，現拉來兵工廠的。”
“那周秀才呢，他怎麼也到那邊去了？”
“人家有本事呀，是你們當中唯一一個學會指令操作機床設備的人，從今往後，咱邊區製造所就這規矩，有本事的吃肉，沒本事的湯連都喝不著，誰眼饞了也沒用，想吃肉的就給我認真學，學會了牛肉罐頭立馬給你安排上。”
步槍子彈生產線上的眾人，
立馬蔫頭耷拉腦袋。
許易說得有理有據，他們也無從反駁，誰叫自己沒本事呢，雖然那些子彈生產線設備都是些沒見過的新機器，但手榴彈那邊的婦女同誌也大都是被服廠剛調過來的，製造手榴彈的流程她們同樣也要從頭學。
都是大老爺們，誰也不好意思再拿這個當做借口。
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看著彆人吃肉，
自己啃饃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