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聲,琴弦繃斷。
許靖央身手快,馬上閃開了,否則必定被割斷小指。
竹影麵色一變:“小姐,您的琴壞了!”
“這根本就不是我的琴。”許靖央神情平靜無比,那雙鳳眸卻閃爍著冷笑。
怨不得許夫人拖了三四日,才將這把古琴還給她,原來是拖延時間,找人做了一把一模一樣的贗品。
她真正的古琴,應當已經被扣留下來了。
看來她在寫給韓豹的信裡出的主意,還是讓許夫人心動了。
不出意外,皇後的宴會上,許柔箏會抱著古琴出現,而許靖央若帶著這把贗品前去,一旦被發現了,不知會經受怎樣的嘲笑和指責。
若是更加不幸,斷弦會割破她的手掌,當場出糗,成為襯托許柔箏的犧牲品。
“這才是我了解的母親。”貪婪,但是心狠,還想留下好名聲。
竹影問:“大小姐,那怎麼辦,您真的要帶這把琴入宮嗎?”
許靖央扯來緙絲布,將假琴罩住。
“當然,”她英氣清冷的麵貌,因冷笑而顯得漂亮,“敵人入甕,該我破陣了。”
她得用行動告訴眾人,威國公府跟她不親,以此撇清關係,為日後脫身做好準備。
入夜。
威國公去了主院,在門口拍掉肩膀上的薄雪。
許夫人主動接過薄披。
“老爺今日去巡防司探望錚哥兒,他怎麼樣?”她最關心的還是孩子。
威國公飲茶潤嗓,語氣還有些嚴厲:“老實本分許多,但我今日聽到風聲,有人將他同咱們的長子比較,說錚哥兒根基太差,也不肯上進。”
許夫人立刻變了臉色。
“這幫人隻會背後嚼舌根,錚哥兒才多大,拔苗助長那不是為難他麼?給他時間,他早晚是我們家最出色的子嗣。”
威國公也覺得如此,畢竟他現在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隻能好好培養他。
許夫人看他心情尚可,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翻開一看,是三四名公子的名諱、家境。
“這是乾什麼?”威國公問。
“我給靖央相看的夫家,老爺瞧瞧,可有中意的?”
“這事她知道嗎?”
“讓她知道,她一定不肯,可這事哪能由得她做主?”許夫人嚴肅說,“她從邊關回來,今年二十又四了,放在彆家都是老姑娘了!再者……”
她使了個眼色,青嬤嬤出去關上了門。
“再者今日箏兒說,開祠堂那日,寧王看靖央的眼神很不一樣,我想著,寧王到底是在邊關見過她女扮男裝的樣子,長此以往,必有後患,還不如將她早早地嫁了。”
一想到此事會暴露,威國公當即皺眉,認真地看了兩眼簿子。
他指著最後一人:“就他吧。”
許夫人瞧了一眼,威國公選的,是河東世家呂氏的四公子,今年三十,雖為庶出,但已經考取了功名。
河東世家如今也算新秀,根基不穩,但勝在事少,更遠。
當然,許夫人有一件隱私沒說,她打聽到的,呂四公子的主母是個難對付的刁鑽性格,許靖央去了,精力都會放在內宅裡,根本沒空再管其他的。
將許靖央嫁去河東,最好不要再回京城。
威國公跟許夫人想到一塊去了。
“那好,這事我記下來,等年後開春,我就去張羅。”
威國公想就寢,可扭頭一看,許夫人沉吟盤算,專注的時候眯著眼,眼角的細紋若隱若現。
“你早點休息吧,我去西苑看看。”那兒住著他的一位姨娘。
許夫人也沒在乎,畢竟府邸裡幾個姨娘都被喂了絕子湯,翻不出風浪,由得威國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