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管家帶人,製住了許夫人和許柔箏。
許鳴錚終於怕了,涕淚橫流地掙紮哭喊:“爹爹!我錯了!我真的不敢了!您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許靖央抬步,緩緩走上前,在許鳴錚麵前彎腰,蹲了下來。
“許靖央!”許鳴錚看著她,滿眼仇恨之火,熊熊燃燒,“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寒露上前,用帕子塞住了許鳴錚的嘴。
頓時,許鳴錚隻能發出含糊的嗚咽,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
許靖央微微垂眸,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冷寂的陰影。
她的麵容如霜雪雕琢,線條清冽而英氣,眉如寒刃,鳳眸幽深似古井無波。
她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許鳴錚,眼神淡漠的仿佛在看一件死物,既無勝利者的得意,也無半分憐憫。
因為她早就知道她要做什麼,也早就預料到今日。
前世她所承受的痛苦,也到了他償還的時候。
“錚哥兒,我是你親姐姐,我怎會害你?疼隻是一時的,下次可千萬不要再犯錯了,知道嗎?”
她緩緩直起身,衣袖拂過,帶起一縷冷香。
隻見她根本不用動手,而是用鞋子,踩住許鳴錚的手掌。
威國公背過身去,不忍再看。
鞋底碾上許鳴錚指骨的瞬間,他瞳孔驟然緊縮。
很快,他渾身痙攣,喉間爆出一聲刺耳的慘嚎,脖頸青筋暴起,冷汗頃刻浸透衣衫。
可許靖央繡履下的力道,仍在加重。
突然,一聲脆響!
第一根指骨折斷的瞬間,許鳴錚疼的失去理智,整個人彈起,又被死死按住。
緊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
許夫人的哭聲撕心裂肺:“錚哥兒,我的兒啊!!”
許柔箏驚恐地看著許靖央。
許鳴錚都疼成那樣了,換做旁人行刑,早已於心不忍。
可是,許靖央連眉頭都未動一下,仿佛許鳴錚不過是一隻螻蟻,不值一顧。
頭一次,許柔箏心中生出了畏懼,許靖央的心太狠了!
許鳴錚十指儘斷,昏死過去。
威國公這才轉過身,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許靖央。
“安排郎中,好好照顧你弟弟。”說罷,他就急著離開,仿佛不想再多看一眼。
許靖央心裡清楚,因為他還是疼愛兒子的,剛剛氣頭上做出了這個決定,很快威國公就會後悔。
等到他後悔,許靖央就成了他怪罪的人。
所以,許靖央不能讓他有後悔的機會,許鳴錚還有一樣大罪,讓威國公不得不舍棄這個親生兒子,將他逐出家門。
丁管家他們仍然按著許夫人,她先是虛脫般地看著許鳴錚哀嚎。
然而,一轉眼看見許靖央,又辱罵起來。
什麼難聽的詞都用上了。
許靖央想起自己前世,被親弟弟掰斷手指時,母親說什麼來著?
——靖央,斷指這是為你好,拳腳功夫暴露,會要你的命。
許靖央緩緩走過去。
靠在許夫人身邊的許柔箏,臉色蒼白地後退,直至抵住門扉。
“母親,錚哥兒有今日,都是你慣出來的。”許靖央聲音清冷,整個人如玉骨般挺拔,鳳眸漆黑深邃。
緊接著,她又說:“身為主母,該忍則忍,這就是你的命,你得認。”
說完這句話,她就在許夫人淬毒的目光中,邁步離去。
終於,她將前世這句深深刺傷她的話,還了回去。
“許靖央!你會不得好死!”許夫人的咒罵,從身後傳來。
彼時,許靖央已經走到了廊下。
她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前方盈滿晚霞的天空。
初秋要來了,不知何時暑熱已經散去,留下了淡淡的幽涼。
不得好死?她不是早就死過了一次嗎?
若說母親生下她,給予她生命,是有恩,那麼,她已經償還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