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正暖,晴空如洗,碧藍的天幕上不見一絲雲翳。
許靖央進入一間宅院,剛走兩步,就被一名老婦人圍住。
馬老夫人雙眸灰白,雙手晃了晃,抓住許靖央的袖子。
“請問你見過我兒子沒有?我兒子叫馬厚,他有這麼高。”她用手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許靖央抿唇:“他參軍去了。”
馬老夫人有些恍惚:“參軍?對了……他已經去參軍兩年了,也許大戰明年就能平定,他就能回家了。”
許靖央沒說話。
旁邊竄過來一道身影,阿柳立刻扶著馬老夫人。
她巧笑嫣然地說:“伯母,您兒子在邊關前線好著呢,前陣子他傳回家信,說自己被封作隊尉了,來,您也要好好喝藥,等他回來,是不是啊?”
馬老夫人頓時笑著點頭:“噯!我喝藥,我這就喝。”
阿柳將她扶回屋子裡,這才出來。
“大小姐見諒,馬老夫人近來糊塗的厲害。”
許靖央淡淡一笑:“無妨,倒是辛苦你照顧她了。”
上次呂公子的事過後,許靖央就答應阿柳,會為她贖身。
阿柳拚了命地想要掙脫花船那樣魔窟般的地方,對許靖央無有不應。
她很是忠心,也表現得極好。
許靖央拿出銀錢,盤下這座精致小巧的宅院,給她和馬老夫人生活。
雖然馬厚背叛了她,但是馬老夫人是無辜的,何況當初她處罰馬厚之前,曾說過,他死後,會幫他照顧盲眼阿母。
有些仇必須報,有些承諾過的話,也要做到。
“奴有什麼辛苦的,都是大小姐在出銀子關照我們。”
說著,阿柳腰肢輕擺,引許靖央去廊下喝楓茶。
許靖央拿出她的賣身契。
“我托人,把你從花船老鴇那兒贖回來了,阿柳,以後你是自由身,無需跟著我了,馬老夫人這裡,我也會買兩個仆從來照顧她,你儘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阿柳豁然抬眸,錯愕地看著許靖央。
很快,她伸出顫抖的手指,接過賣身契看了又看。
眼淚伴隨著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她十四歲那年,父親病逝,債主上門,她被幾個壯漢拖上花船時哭的絕望,花船媽媽很快逼她接客,她不肯,就被花船媽媽用鐵烙燙在手背上。